語笑盈盈間,於景短暫地忘記了橫亙在心頭的事。
暮色四合,趙府內宅裡傳來一聲婦人的尖叫。
王姨娘生下了一個男嬰。
失火的事情似乎被喜悅沖淡了,只有於景暗自掛懷。
綠蕪一直有愧,不露聲色的暗中查問,終於問到了異常。
“王姨娘身邊的侍女霞兒說,花姨娘的屋子裡少了好幾罈子酒,會不會就是那一晚澆在了姑娘的院子裡?”
於景思慮道:“霞兒怎麼知道花姨娘的屋子裡少了酒了?”
“還不是花姨娘身邊的丫鬟鬧了起來,汙衊是被同院子的孫姨娘偷了。”綠蕪回道。
扶翠捏著下巴,眉毛擰成一條繩。
“這兩人一嚷嚷倒像是知道咱們查酒,故意說給咱們聽似的。依我看,這些鬼鬼祟祟的人就應該拉過去給宋嬤嬤調理調理。”
於景聽著扶翠越說越大聲,噓聲道:“你再嚷嚷等下宋嬤嬤就來拿你!”
失火後的第二日,於景便問了扶翠和綠蕪,兩人都斬釘截鐵的說房間內的窗的關上了的,燭臺也就不可能被風吹倒了。
想來想去,還是被人在牆角澆了酒,故意點的火。
“會不會是花姨娘和孫姨娘一起……想要謀害咱們?”綠蕪皺眉說。
扶翠哼哼兩聲:“那不可能,花姨娘就看不上小門小戶出生的孫姨娘。對孫姨娘從來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麼會一起害人?”
“倒是王姨娘……”扶翠若有所思。
“王姨娘生了兒子了,”綠蕪笑道,“況且王姨娘歷來和夫人交好的,別胡說。”
於景擺手吩咐道:“這次定要好好查,可不能像是之前墜馬一樣的不了了之了。”
“罷了,我出去溜達溜達。廣平郡王府那邊我這幾日去不了了,你們兩個多留意些。”
玉竹來了已經好幾日了,於景一直沒有得空去見一見她。
與其說是忙,不如說是心中忐忑,畢竟她曾是固安郡王府的舊人。
穿過夾道,前面是幾個姨娘的屋子,王姨娘身邊的兩個小丫鬟送著一個婦人出來。
王姨娘才生產完,正在坐月子,是不讓人打擾的,怎麼還見客?
於景又定神一看,原來是個嬤嬤。
“我就說怎麼有人這時候來做客。”於景暗自一笑。
倏忽間,她記起了那嬤嬤的臉。
是固安郡王府的人!
於景滿臉疑惑,愣在原地,再抬眼時見王姨娘的屋門已經關上了。
雖然心下疑惑,於景還是還是朝著下房去了。
下房裡靜悄悄的,外面的小丫鬟們也不見人影。
於景站在外面叫了兩聲,無人回應。
於是歪著頭一看,卻見床簾外邊伸出一隻腳丫,繃得直直的像是在掙命。
“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