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溪垂著眼,也不說話。
廖金月只以為女兒是和兒子一樣嫌棄這人,只好不說什麼了。
顧清溪捧著那書,默了好一會,才起來洗漱打算睡覺。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外面濕濛濛的,窗戶上也聚攏起來一層似霜似霧的白汽,顧清溪穿好衣服起身過去看,原來是雨夾雪。
晶瑩的雪花和斜飛的細雨交織著飄落,從院子籬笆往外看,只覺天地茫茫,遠處的樹和山都變成了奇幻模糊的形狀。
顧清溪心裡有些懶懶的,在這種天氣,人難免生了惰性,恨如果能喝一口熱湯,捧著一本心愛的書,聽著那雨雪聲讀書,該有多愜意。
不過她到底是起來,準備著去學校了。
她娘早就起來做飯了,灶房裡的風扇拉得起勁,爐灶裡燒得咯嘣作響,熱騰騰的一鍋子棒子麵餅就這麼出爐了。
往常她家都是吃高粱面,高粱面是暗紅色的,剌嗓子,並不好吃,棒子麵餅就想多了。
拿一個在手裡,一面金黃,一面烤得酥脆,望著外面的雨雪交加輕輕地嘗一口,香美軟糯。
顧清溪想,天底下最好吃的棒子麵餅,就是這大冷天剛出鍋的吧。
依然是提了好大一尼龍兜,掛在車把上,她哥哥又幫她收拾了別的,她娘還給她又繫上一個大厚圍巾,然後洋車子沉甸甸地上路了。
一路上還算順利,這雨雪落在路上就化開了,但凍僵的泥路並不會因為變泥濘,騎起來也不會打滑,沒多久就到了縣城。
她哥哥叮囑了一番,最後塞給她一個小紙包:「給你的,壓歲錢。」
顧清溪笑了:「我都多大了,還要什麼壓歲錢!」
顧建國:「你還沒結婚,沒結婚的妹妹永遠是小孩子,以前條件差,咱講究不起,現在好歹日子好多了,就想給你壓歲錢了,你一個人在縣城上學,我們在家裡也不懂你的事。平時在學校,看到啥,別人買的,你也買,不要太委屈自己。」
天沁涼沁涼的,顧清溪站在那雨雪之中,透過被雪朦朧了的視線看向自己哥哥。
哥哥這個人老實木衲,並不太愛說話,現在說這些,聽得顧清溪鼻子泛酸。
她抿唇笑了下:「知道了!」
一時告別了哥哥,回到宿舍,開啟看了看,裡面竟然有十五塊錢,還有五斤糧票,這相當不少了。
她有心想退回去,畢竟之前哥哥已經給過自己一次錢,況且嫂子那意思是要來縣裡醫院做檢查,難免要花錢,家裡雖然掙了一些,但也沒發財啊,不過跑回去看看,她哥哥自然早就走了,只能作罷。
宿舍裡的人都陸續來齊了,閆淑靜馮紅英兩個縣裡的也都來了,大家有說有笑地收拾著東西,彭春燕把從家裡帶來的炸果子分給大家,那果子是用油炸過的麵食,暗紅色的,吃著粘牙,非常甜,大家都讚不絕口。
閆淑靜卻神秘兮兮地開啟一個盒子:「給你們嘗嘗這個。」
大家好奇地看過去,卻見是暗棕色的,一塊一塊地碼在那裡,都有些納悶這是什麼。
顧清溪卻認出,這應該是巧克力。
她笑著說:「這個是不是就是英語裡說到的cholate?」
她這一說,大家都看向她,閆淑靜細想了下:「cholate?巧克力?好像真得是呢!」
發音都一樣的。
這話聽得馮紅英和彭春燕好奇了,都圍著顧清溪問。
顧清溪道:「我就是看書中提到了cholate,說了大致樣子,但具體什麼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看著淑靜拿出的這個挺時髦的,像是國外來的,就瞎猜的。」
閆淑靜卻是欣賞地看著她:「這個中文名叫巧克力,英文名如果是cho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