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從前般孤冷,薛揚輕扯韁繩,刻意將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喲,是大人們來啦,可要進小店喝口茶,潤潤喉嚨?”抱朴剛送完溫良辰,還未抬腳進門,便瞧見薛揚領著人進來,登時驚得眼珠子掉了出來,差點被門檻絆一個大馬趴。
誰能告訴他,太清觀的大弟子薛揚,怎會突然而然變成金吾左衛?而且,看他外形打扮,應該算是個領頭的,可見其在衛所混的順風程度。
太清觀的弟子不出門不知道,一出門,個個都是頂尖兒的!
難為抱朴平素反應靈敏,一下便收回了臉色,擺出一副大大的笑臉,還私下朝薛揚擠擠眼睛。
薛揚,如今應該稱呼為金吾左衛的薛小旗,見抱朴露出一臉恭敬和那不合時宜的眼神,他身子微顫,急忙垂下雙眸,掩蓋住眼底洶湧澎湃的情緒。
“小旗,您可想進去休息片刻?”身邊的小兵討好地笑道,其實街道巡邏不算什麼苦差事,餓了便能隨便進家館子搓一頓,反正那些商戶也不敢向他們要銀子。
有時候,官與匪的區別,僅在於名聲正規與否罷了。
薛揚本就性子古怪,如今見著太清觀故人,頓感胸悶氣躁,內力逆流,大有把持不住之勢,更何況旁邊還杵著溫良辰的馬車,不消說,這家館子定是公主府麾下的。
他與溫良辰鬧彆扭已久,這時候跑進去大喝一通,豈不是要讓他愧疚得鑽入地下?
“不。”
薛揚輕張嘴唇,僅留下一個字。
說完簡練的一個字後,他遂踢了踢馬肚子,再一拉韁繩,馬兒痛苦地嘶鳴一聲,邁著蹄子加快地跑了,留下一尾巴的煙塵。
“唔……咳咳!”小兵捂著鼻子嗆了兩口,等到煙霧散去了兩分,這才猛地驚醒過來,他立即轉頭朝後喝道,“都愣著幹啥,還不跟上小旗!”
小兵默默望天,嘆了一口氣,從前他嫌頭兒囉嗦麻煩,如今這新來的薛小旗好像沒和娘學過說話似的,惜字如金,一天到晚吐不出幾個字,成日讓人瞎猜心思,弄得他是抓耳撓腮,痛苦莫名。小兵在心中暗下決心,今後娶媳婦兒,定要娶個話多的!
有時候,自家頭兒難以溝通,也不見得是好事。
薛揚騎馬一路而去,以極快地速度掠過溫良辰的馬車,待行了一段距離之後,他終於靜下心來,放慢下了馬速,改為漫步而行。
還未等他輕鬆片刻,遠處又行來兩列隊伍。
那依仗陣勢雖然不大,卻也能讓人瞧個清楚,薛揚呼吸一緊,激動得差點跳下馬。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和親王的隊伍。
和親王上朝之後也無事,前往兵部轉悠一圈之後,發現無甚大事便下班回家歇息,反正他身居高位,也無人督促他是否勤政。如今西北逐漸太平,他無須再繼續鎮守靖遠城,若再放任和親王妃和府內諸事不管,等那不成器的兒子和女兒闖下大禍,他哪日被人參了或是背下黑鍋,估計連哭都沒地方哭。
和親王緊抿嘴唇,緊皺的眉頭顯示他此時心頭的不悅,他滿腹愁緒地駕馬前行,眼角好巧不巧地,忽然掃過退在牆角處下馬行禮的金吾左衛,頓時感覺其中的某道目光……有些不對勁。
他轉過頭,沿著那人的目光瞧去,恰好看見一雙清澈無波的雙眸。
而那雙眸子,不僅無波,還無情,無悲。和親王頓時感覺全身不適,大有下馬一問究竟的衝動。待他思慮完畢,回過神來,再行望過去之時,誰知那人又垂下頭,只留給他一個灰色的盔和腦頂的紅纓子。
和親王帶著疑惑往前而行,不過許久,和親王府的隊伍從東大街上拐了個彎,駛入和親王府的地盤。
“……不對。”
和親王下了馬之後,無意識地抬起頭,待望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