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佑側著頭,也用古怪的眼神盯著秦元君,直到秦安佑在前喚了半天,方和“表弟”溫良辰告別,急匆匆往前奔去。
眼見以至此,溫良辰頗覺無語,心中一股內疚襲來,若不是她多嘴,秦元君便不會遭受侮辱。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像父親院內的竹子,有那“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的堅韌氣節,心下忐忑不安,生怕將他給折了。
“四表哥,你沒事罷?”溫良辰往前走一步,抬頭想看他的臉。
她自小錦衣玉食,未曾受過艱難辛苦,外界風波,都被母親一力扛去,不知他人艱難,說的便是她。
雖然她調皮搗蛋慣了,卻知曉同情他人,包容他人,從放火反救火一事便能看出,她是一個本心善良的姑娘。
小良辰傷害了他人,卻啞口無言,落入兩難境地,於是,她蔫了,徹底蔫了。
秦元君微垂著頭,看著她肉嘟嘟的小臉,面色風平浪靜,全無絲毫波瀾。
唯於那眉間清淡的一絲褶皺,暴露出他此時的情緒,似乎,並不大美妙。
溫良辰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感覺到表哥身上投下來的陰影,彷彿令整片晴空都消失了,轉為成幽暗夜空。
那陰影分明不是黑暗,而是從四方湧來的綿密潮水,堵得人胸口窒息,畢竟溫良辰年幼,張了張嘴,如同瀕死的魚,竟不知該如何接下話。
溫良辰心口砰砰直跳,出自本能想要繼續道歉,卻見秦元君錯過她的眼神,以一種極為平淡的神態,看向遠方二人的背影。
她彷彿有一種錯覺,對方不是竹子,而是一塊包著溫暖外殼的冰雕,站在他身邊,無形中有一股刻骨的冰涼,深入她的骨髓之中。
即便他一身鮮衣,狀似淡然。
“四表哥,我不是故意……”溫良辰急忙開口,卻突然被秦元君揮手打斷。
這一次,速度似乎快了一倍。
“本是事實,不必介懷。”秦元君淡淡道,那雙眸子依舊清澈,乾淨得幾乎透明,如明鏡面,如無暇玉,瞧不見絲毫雜質。
溫良辰歪著頭,總覺得他的氣質突變,與方才完全不同,但有什麼不同,她又回答不上來。不過,運氣好的是,她終於能感覺到身體中傳來的暖意。
“表弟,我先走了。”秦元君垂著頭,恭謹地彎身,遂行了一禮。
然後,溫良辰便瞧見,他依舊是那副慢動作,一板一眼地轉過身,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離開,踽踽獨行。
莊外平坦的大路上,黯淡夕陽下,唯餘他一人的背影,孤獨,卻不寥落。
溫良辰喉頭一動,心中莫名的,多了一股難過的酸楚。
*
自告別了諸位表哥,溫良辰抄小路回去,心中索然無味,一路上,那些花草、蟲鳥,一瞬間都變了味失了寵,引不起她絲毫的興趣。
這種低迷的狀態,持續至用完飯,襄城公主一個細節不落,將她行動盡數收入眼中,心中不禁懷疑:莫不是方才出去,被人欺負了不成?
襄城公主朝溫駙馬使了個眼色,溫駙馬呆愣了片刻,猶猶豫豫地順著妻子的眼神,看向一臉落寞的女兒,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
襄城公主嚴肅地抿嘴,溫駙馬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溫聲問道:“良辰,你在想什麼?和為父說說看。”
“啊?”溫良辰猛地抬頭,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她瞪著大眼睛,乾笑兩聲,掩飾性揮了揮手,“父親,我什麼都沒想。”
那做賊心虛的表情,躍然臉上。
襄城公主雙眼微眯,顯得眼神越發鋒利,她冷聲道:“你回來是否碰見了宸佑,他可有對你說什麼?”
“宸佑表哥?我並未碰上他。”溫良辰眨了眨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