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汜哪裡是真的懷疑鉅野李家勾結黃巾,他只是曾與李乾交惡,又聽說曹操麾下有一員將領是李乾之侄,才故意拿出這件事來故意為難曹操,想看看曹操到底要如何解決此事。
許汜心裡打得好算盤:若是曹操出言為李家辯解開脫,那叫人聽了,難免就得懷疑劉岱之死說不定是曹操暗中操作。曹操本來就是倉促上任,還未得人心,若有這等謠言,自然對其不利。若是曹操不為李家說話,或許可以贏得兗州刺史府中眾人的好感,只是如此以來,又必寒了原本屬下之心,說不定還要得罪李家,今後這個刺史之位,恐怕就要坐得更加艱難。
只是許汜的算盤卻叫李典在一旁聽得怒髮衝冠,他就是平時脾氣再好,現在也忍不下去了。
李典自幼父親早亡,由伯父李乾一手帶大,對李乾十分崇敬。要知道李乾當初組織鄉勇勢力,本來就是為了抵禦黃巾,避免兵亂為禍鄉里,這才能得到鄉人尊敬,踴躍追隨,而後修築城池塢堡,保得一方太平,自此聲名遠播,黃巾故此輕易不敢來犯。怎麼如今竟然被這小人說成是與黃巾合謀之徒?!
幸好跪坐在李典身旁的趙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典臂膊,才算沒讓李典衝上去把許汜痛揍一頓。有趙雲一攔,李典稍稍自激怒中恢復了一絲理智,知道此時此地決不能動手,只能怒視著許汜,心裡也把主持公道的希望寄託在孟小滿身上。
兗州刺史府的一眾僚屬看到李典這情形,就猜到此人必是李氏族人。那些原來還對許汜突然在曹操面前對李家發難懵懂無知的,現在也都恍然大悟的看起了好戲。就是被陳宮、鮑信說服,親自前去迎接孟小滿的從事萬潛、畢諶等人也想看看,這個待人客客氣氣,謙遜有加的曹孟德,會如何回應許汜這般挑釁。
聽了許汜這等故意滋事、胡攪蠻纏的話,再看兗州眾人俱是袖手旁觀的姿態,荀彧也不禁皺起眉來。他知道許汜是故意找事,就想起身反駁他幾句。不料他剛想動彈,就覺袍袖被身邊郭嘉死死壓著,一時間竟站不起來。荀彧側過臉,正想叫郭嘉讓一讓,卻見對方低垂著頭,雙目似瞑,好像正打瞌睡模樣。坐在郭嘉另一側的陳宮顯然早就看見了郭嘉這幅模樣,眉頭皺得死死的,叫荀彧忍不住覺得有些尷尬。
荀彧正想推推郭嘉把他叫醒,但他看了一眼彷彿睡得正香,死死壓住自己袍袖紋絲不動的郭嘉,又看了一眼上座神色如常的曹操,突然心中閃過一絲瞭然,改了主意,自己也重新端坐好,不打算開口了。
——在這種關頭,這件事情確是交給主公解決更為妥當。
果然,孟小滿眉毛一挑,先安撫的看了一眼李典,然後轉向了許汜。“許中郎,你言李家與青州黃巾勾結可有真憑實據?”
“事實擺在眼前,哪裡還要什麼憑據!”許汜語塞一瞬,強辯道。
李典得了孟小滿的眼神,心中稍定,又聽這許汜強詞奪理竟至如此,不怒反笑了起來:為這種小人生氣,簡直多此一舉。
察覺到李典譏諷的眼神,許汜臉皮雖厚,也覺得有點不太自在,急忙說道:“曹公如此詢問,莫非是想要庇護李乾之流不成?”
說著,他那眼神不住的向李典的方向飄,顯然意有所指。
“本將軍為守兗州免遭黃巾之禍而來,雖是暫攝兗州刺史之位,也不會心有偏袒。只是,這事情卻要在眾人面前說個明白,辨一個是非曲直,才好定論。許中郎昔日被劉公山倚為心腹,當不會不明白這等粗淺道理?”
孟小滿淡淡道,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種威嚴氣度。她平時極少以官職自稱,這次卻是故意拿出將軍的名頭來壓住許汜。既然許汜不願意承認她這個兗州刺史,那她也大可不必倚著這個官銜來與許汜鬥口。從軍銜論,孟小滿是將軍,許汜只是從事中郎將,二者根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