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嚇得一干丫鬟婆子們趕緊去勸解阻攔。但滿心絕望的孫姨娘勢若瘋顛,雖是病中,力氣反而比平時大了幾倍,眾人猝不及防,竟被她掙脫開去。
眼見她即將跑出門去,李福生轉頭使了個眼色,跟著他過來、先在廊下等候的兩個婆子會意,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孫姨娘。
“放手!你們要做什麼!李福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不敬!待我回明瞭老爺,一定要狠狠處置你!”孫姨娘平時溫柔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她狀若瘋婦般使勁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那兩個力大的婆子,便氣急敗壞地大叫大嚷著,威脅李管家。
見狀,李總管連最後一分面子也不留了,冷冷說道:“孫姨娘,你放尊重些,莫要把最後的體面都折騰光了。話是老爺親自吩咐下來的,你嚷破天也沒用。你在外頭做下這等敗壞府上聲譽的事情,老爺沒當場打殺了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難道你要自己鬧到魚死網破才肯罷休?”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字字句句敲在孫姨娘心上,擊得她胸口一陣陣地悶痛:是啊,老爺就是這樣的性子,最看重臉面。這事兒若是現在自家人眼前,她至多被幽禁一陣子,回頭求個情,老爺未必不肯饒過她。可偏偏是鬧到了外面,又驚動了瑾王,老爺又如何肯放過自己?說起來,此事皆是白氏惹出來的!若不是她威逼利誘,自己現在仍是備受榮寵的側室夫人,何至於被逐到莊子上去!還有那明華容,如果不是她詭計多端鬧了後面那一出,自己又怎會惹來瑾王?!
隔著面紗,李總管看不清孫姨娘神情,見她漸漸停止了扭掙,還以為她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放緩了語氣又說道:“姨娘自己是去了莊上,五小姐可還在府裡。往後這三天,姨娘但凡行事之前,還該多想想五小姐才是。”
他說這話倒不是出於好心,卻是怕孫姨娘萬念俱灰之下又做出什麼事來,折騰出妖蛾子不說,自己也難逃干係。便暗含警告地提醒孫姨娘,明若錦還在府內,若她真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遲早要報還在女兒身上。
這話像是重擔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孫姨娘。她的面孔剎那間變得比白布還要慘白,身體也輕輕哆嗦起來:若錦那孩子個性驕縱自大,又輕信冒失,一旦失去自己的關照愛護,定然會馬上被白氏和明華容嚼得渣也不剩!
見她癱軟下去,李總管又是滿意又是不屑地吩咐道:“還不快扶姨娘上榻歇著。”
滿心為女兒將來命運擔憂恐懼的孫姨娘毫不反抗,順從地任由婆子將自己架上了床。她甚至不知道李總管是什麼時候走的,待她從驚懼中回過神來,房間內已只剩下一名心腹丫鬟。
“姨娘,要不要我悄悄將五小姐叫過來?”伺候多年的丫鬟聽了李總管剛才那番話,又見孫姨娘久久不語,自然猜到了她的心事。
“也好——不,不要!”雖然恨不得立即見到女兒,孫姨娘還是忍痛堅決否定了丫鬟的話。然後似是解釋,又似是說服自己一般,低聲說道:“若錦是塊暴炭,一旦見了我這模樣,肯定立即要鬧起來。她又是在禁足中,屆時驚動了老爺,不但我罪加一等,連她也要受牽連。萬一老爺因此厭惡了她,往後白氏就更容易拿捏整治她了。怎能為我一己之私,連累了她的前程呢。”
這番拳拳慈母之心的話聽得丫鬟暗自垂淚,怕勾得孫姨娘更加傷心,便強顏歡笑地安慰她:“既然老爺這次鐵了心,姨娘就且在莊子安心養病。待翻過年去,五小姐就快滿十四了,正是十五的虛歲,屆時說門好親事,等再過上一兩年五小姐出了閣,自然央著老爺將您接回來。滿打滿算,也不過忍耐兩三年的功夫,您就熬出頭了。”
聽到這話,孫姨娘愁容淡開了些許,但依舊憂心忡忡:“本來說趁這些日子姓張的那個走了,老爺重新抬舉寵愛我,我便趁機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