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說:“我正想辦法打聽誰購入,聽說匿名者拍得,出價極高,達到頂級珠寶的檔次。”
但宛雲並不好奇。拍賣其實也有隱形銷贓和轉移資產保值一說,很多匿名競拍永遠查不到姓名。
何況按照私心,她也並不想公開展示自己的畫。
此刻,能和自己親手作的畫一同來到這如詩般的島嶼,也算不虛此行。
拍賣行程安排三天有餘。宛雲索性一天都沒出現,周愈在她身邊陪伴。
他非常大方,居然還跟她聊到馮簡近況。
“……不知出了什麼差錯,工作日程轉發到全公司,再由人洩露到媒體。不是我多嘴,你家裡實在太壓榨人。那日程那麼密,排到那麼夜,想做死人嗎?”
宛雲緩慢搖頭:“兼管兩方,這麼強密度的工作是必須的。我曾勸過馮簡不必如此,至少先捨棄一個,但他……”
大概當笑話聽。
周愈說:“世界上像你這般輕視物質的人並不多。”
不,並非輕視物質。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的所有生活就是這般強度的工作。宛雲對這種寂寞和壓力瞭解很多。因此當初周愈這般騙她時,她十分鄙夷。
“我也會計算利益。想我當初沒日沒夜的工作,你只要假戀愛一次,便可收到資金。是,我完全不能原諒你。”
周愈沉默。
過了良久,他緩慢說:“我並不想讓你原諒我。”
周愈掏出一個首飾盒,裡面的鑽戒大得驚人,閃得刺目,堪稱何瀧夢想之物。
他緩緩跪下:“我注意到你手上沒了戒指,我想你可以嫁給我。”
《希望》沒有在拍賣會展出。
拍賣會商賠償一大筆錢,希望息事寧人。
這幾天唯一的好訊息,大概是館長又認識了一個因毒癮息影的老牌男明星,打得火熱。
宛雲不擔心館長,她聯絡上保險公司,打算等明天拍賣徹底結束後,把畫送到新的城市,新的地址。
館長得知後大驚:“你不回城了?”
宛雲笑了笑:“我會去新的國家任職。”
館長一時難以接受,怔怔地看著她。
他試探地問:“你是為了小馮,還是為了你現在身邊這位?”
宛雲笑了:“為了躲開這兩位?”
館長沉默片刻:“我不能給你任何建議。說實話,我活到年紀那麼大,對於很多問題的處置,依舊非常青澀。”
宛雲說:“我一直很敬佩您。”
然而不是不感慨。
人總會老,青春易逝,感情這種東西……如此捉摸不定,金錢不能購買,真心不能交換,真是無可奈何。難道等自己鶴髮之時,還能像館長一樣,有勇氣周旋在男人之間?
館長說:“表情別那麼慘淡,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出去。”
宛雲興致闌珊:“不和你去酒吧,我的麻煩已經夠多。”
“什麼酒吧?”館長眉飛色舞說,“我帶你去一家拍賣黑市見識見識。”
此島和菲律賓很近,一些名貴珠寶的仿品,無法在市場流通的贓物,以及來源可疑的文物,會在黑市秘密套現。
拍賣是在一箇中型遊艇上,公海舉行,戒備森嚴。
上了船,居然看到熟悉面孔。
周愈笑著說:“我一直好奇這種交易,沒想到你也來了。”
假如懂行,黑市的確能淘到不少好物。
身邊的館長和周愈都是識貨人,幾次隱秘叫價,分別淘到沙皇時期的杯具和清雍正的瓷碗。宛雲多看了一眼臘梅白底的粉彩碗,周愈也幫她買下。
宛雲索性不再關注,只來回翻著那簡陋的拍賣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