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雲已經忘記見過多少這種人,年華老去,容顏衰退,只有回憶裡的人永遠不會褪色。幻想和不甘到了一定境界,就想把過去的人原封不動的刻印下來,紀念曾經的語笑嫣然。
這次她聽到的依舊是陳詞濫調的老故事。
許多年前,富家子弟愛上貧家孤女,然而家族早已為他訂婚,兩面為難。而幾十年後,老□子去世,終身又無出。在查出癌症的三個月後,他想起曾經的初戀。
”她是我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但幾個月前偶然失火,把不多的照片燒燬。”老人遲疑道:“其實胡先生畫的畫像,已經和真人極為相像,然而我知道,那畫上的人並不是她。”
館長連連點頭,涉及專業,他也滿臉嚴肅。
“這個,肖像畫在沒有原型的情況下,聽口述描繪,總是要難辦些。您少安毋躁,我會再著力修改。”
病人連連點頭。這時,他注意到了旁邊沉默不語的宛雲:”你是誰?你來這幹什麼?“
館長解圍:”這是圈子裡眼光最好的藝術商。您可能不知,宛雲自己的素描堪稱一絕,惟妙惟肖,然而從不留世。這次,我是特地把她帶來相助〃
老人依舊不信任地看著她。
宛雲任他打量。
沉默許久,老人的目光終於緩和,卻仍挑釁詢問:“如果你想把自己的素描高價推銷給我,最起碼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宛雲拿出筆和紙張,淡淡道:“你第一次見她,她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
幾個小時後,館長不服氣地跟在宛雲身後。
“真不敢相信,”他嘟囔道,“我因這客人的苛刻要求,已經奔波足足一週,幾次修改都不滿意,這才勉強動用你。但你聽了他的幾個描述,兩個小時,就能把他想要的人畫出來。怎麼做到的?看那個老頭子抱著你的畫作大哭的模樣,真是令人遺憾。”
宛雲按摩著手,並不說話。
館長皺眉道:“他居然覺得你的素描不錯,但我覺得我之前的畫也沒什麼毛病。”
宛雲才開口輕道:“館長畫工是沒半點問題,然而體量大的油畫,結構太精巧,整體感官就會輕浮。”
館長冷哼一聲,倒是沒反駁:“算了,我還是挺慶幸你小手指殘廢,給我留了□路。”
宛雲笑道:“館長實在太客氣了。”
這麼忙了一天,早把馮簡要她到辦公室去的事情拋之腦後。
工作狂今日已經回家,並罕見地自行先睡,沒有動手動腳的舉措。宛雲莫名的鬆口氣,今日她略微疲倦,清洗後便輕手輕腳的上床。
將睡未睡的當口,卻再次感覺到發冷。
她困難的抬眼,發現身下的被子又要被抽走大半部分,而剩下的也將要離去。
宛雲簡直好氣又好笑。
她不動聲色,暗自用力,雙手握緊被子最後的一角。
對方繼續拽了幾下,發現沒拽動,於是理所當然的加大力氣。
宛雲在這個緊要時候,突然鬆手而出。
身後立刻傳來撲通一聲,再傳來句暗罵。
宛雲不再睬他,拉來馮簡那處的被子,翻身睡了。
☆、67 11。3
自從聽到周愈的大名;何瀧一直嘗試用“東床快婿”這典故來安慰排解自己。
事實證明,馮簡比王羲之更不知好歹。臭小子偶爾回家吃飯時;餐桌上不顧眼色的和她探討李氏問題,並一針見血的分析何瀧執政這幾年的弊端。不僅如此,馮簡現在還想不避嫌地親自教習宛今——
何瀧的性格;特地隱忍兩天;打算看看宛雲態度再教訓馮簡。
清晨;她有些發怔地看著馮簡。對方頂著新傷,頑強坐在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