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
季歸真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眼中既閃爍著精芒,又透露著疑惑。
他用劍指著春深城:“你在說什麼?”
“或許將你在此斬殺,你就知曉我之真意了。”
春深城淡淡開口,隱去眼中的複雜之色,露出強烈的戰意。
“沒想到你的佩劍即將破碎,甚至無法承載你最後一劍了,你還能夠有此戰意,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季歸真的劍上也有幾道微不可察的缺口,他不在意,他的劍芒不再璀璨,開始沉澱收斂,同時收起了他的癲狂,恢復了曾經的儒雅,伸出左手示意春深城儘管放手施為:“我很期待你想要將我斬殺的劍。”
春深城笑笑,身後的四把劍與十二塊劍刃碎片融於巨劍,將手中的劍展示給季歸真看,春深城不再劍拔弩張,像是在於好友閒聊,但是那把劍上凝聚的強烈煞氣與悲慼讓季歸真第一次感受到濃郁的生死危機。
越是危機降臨,季歸真就越感心潮澎湃,他向著春深城大喝:“來取我性命吧,可能如我所願!”
指肚在手中巨劍的劍刃劃過,春深城露出痴迷之色:“我的先天劍體為山河,我曾見過山河壯美,將其融於我的劍中,奈何殺力不足,徐先生......”
似是想到了什麼,春深城笑得意味深長:“少主給了我一個補全神魂與根骨的機會,我以我的劍承載山河破碎的悲壯,這是我賦予劍體的真意,我稱之為舊山河......”
“季歸真!”
春深城雙手持劍柄,將長劍拖至身後,頓時強烈的破碎之意與悲壯之感席捲,季歸真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彷彿他所面對的不是被他始終壓制的春深城,而是一股承載著無數求生夙願的意志。
他要面對的不止是斬身的劍,更有斬魂的意!
季歸真長嘯一聲,身後的天穹化作深邃的漆黑,手中的劍碎裂成漫天繁星,他雙手成劍指,指尖於星河中凝聚一縷縷飄散的灰,質樸的灰芒中凝聚了季歸真的精氣神,他釋懷地笑了,看著灰芒中的繁星點點,輕輕擲出。
“一劍過後,我無力再戰了,能與你傾力一戰,很痛快。”
看著季歸真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春深城嘴角微微翹起,莫名的笑聲融入了她幾乎將腳下大地的深邃都抽空的劍斬飛躍而出,撞碎了季歸真的全力一劍,被漫天破碎的繁星割裂出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幾乎支離破碎的身體因為手中巨劍的破碎微微停頓,但是那股意志在熊熊燃燒,即使巨劍破碎,斷裂的劍柄依舊斬碎了季歸真的咽喉,飛濺的熱血撒遍身後的黑夜,掩蓋了疲憊的一句“如你所願”。
春深城身上散發出深沉的傲意,然而憑藉這股意志難以支撐她殘破的軀體,她單膝跪倒,咳出一口夾帶著內臟的鮮血。
她感受到了沈紅溫的目光,對沈紅溫歉然一笑,露出深深的無奈。
沈紅溫對她微微一笑,示意無妨,他並不期待春深城在這薪火之戰中為他披荊斬棘,開疆拓土,能夠衝破世界意志的壓制,就是對他最好的回饋。
沈紅溫很滿意,他滿意地望向面色凝重的浩劍真人,浩劍真人眼角微微抽搐,他開始在沈紅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凝實又冰冷,就像他能夠目睹自己的四位劍侍支離破碎依舊露出笑容的冰冷。
“浩劍真人,劍修之戰很有意思不是嗎,你是否打算讓我領略一番你的劍?”
突然開始打磨起自己指甲的沈紅溫彷彿對浩劍真人真正隱藏的殺招渾不在意,他的輕蔑令浩劍真人體內的劍意瘋狂湧動,只是這股狂躁的殺意完全無法撼動沈紅溫身上燃燒的火焰。
這,讓他的殺意漸漸演變成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