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上了貨車,那麼它就像拉著牛去屠宰場一樣,把你帶走。火車飛速行駛,根本沒法跳下來。
尼亞加拉河上的天空,一英里遠的地方,有一道驟然出現的亮光。地平線上太陽投射過來了萬丈光芒。不,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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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孩提時代媽媽用嬰兒車推著我到大瀑布邊上的時候,我就聽到那些聲音。冷冷的水汽打溼了我們的臉龐,睫毛還有嘴唇,我們舔舔嘴唇,興奮地笑著。
哦,舒服!
看哪,朱麗葉,親愛的,這就是幸福。
她最愛我,媽媽說過。我是她的女兒,她的小女兒,哥哥們都是男孩。我是女兒,很像媽媽,而哥哥們不可能是女孩。這一次我要做得對。這一次我沒有罪。
媽媽唱歌給我聽。媽媽一邊彈鋼琴,一邊給我唱歌。媽媽把我抱在懷裡,緊緊地摟著我,然後把我胖乎乎的小手放在鍵盤上,我們一起彈鋼琴;媽媽催促我唱歌,當我用稚嫩的童聲唱出來的時候,媽媽就會回贈一個吻。
那些夢幻般的時刻啊。只有媽媽在我身邊。
唱著男孩女孩出來玩,月光亮若大白天。唱著薰衣草在變藍,天靈靈地靈靈!薰衣草在變綠。如果我為王,你就是女皇。這是媽媽最喜歡的一首歌,她經常邊彈邊唱,還有的時候,我躲在床上,進入夢鄉,她就會唱:小寶寶,睡樹梢,風兒吹,搖籃搖,樹枝斷,搖籃掉,裡面寶寶嚇一跳。如果我快要掉下床,媽媽就會笑著把我抱住。
後來,我長大了一些的時候。聲音會傳入房間。媽媽說什麼都沒有!別瞎想!媽媽用手掩住我的耳朵,然後掩住自己的耳朵。第二天如果我說起聲音飄入屋子裡,媽媽就會責罵我。或者突然站起來,走開。我兩個哥哥中的一個會照顧我的。
當我不再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媽媽也就不再愛我了。當我大到不能再像一個玩具娃娃一樣被她抱在懷裡、也不能坐在她的腿上聽她彈鋼琴的時候,好像就從那個時候起,她就不再愛我了。我在夜晚裡呼喚媽媽,她根本就不想聽到,最後我明白只能把這樣的哭喊埋藏在枕頭裡,但這樣會把枕頭弄髒,而這樣的淚痕又跟其他我不能控制的汙漬一樣是媽媽所討厭的。於是我就自己一個人爬到一邊藏起來,任他們怎麼叫,我也不答應。有時候是低聲的呼喚,我把耳朵抵在牆上,枕頭上或是地板上才聽得到。羅約爾努力想聽清,但也不能,他說沒什麼,也沒什麼可怕的。有一次我趁天黑的時候去了媽媽不許我們去的地下室,從陡峭的樓梯上滾了下去,割破了嘴唇,趕緊爬到一邊試圖從風的嗚嗚聲和車的轟鳴聲中逃脫出來,最後是薩尤找到了我,薩尤不明白我不想被人發現,對它來說一切都像是個遊戲。所以它用他溼溼的鼻子拱我,還用滑滑的舌頭舔得我發癢。薩尤叫了幾聲,因為它在屋裡很少叫喚所以他們找到了我,當時我在地板上一堆兔子籠子後面縮成一團。我哥哥大聲叫著朱—朱麗—葉!媽媽從樓梯上奔了下來,用手電筒照在我臉上,晃得我一下子就睜不開眼睛了。她看到我流血的嘴唇了,“朱麗葉,你對自己做了什麼呀,哎呀你這個壞孩子,你一定是故意的,是吧!”從她瞪大的綠眼睛中我明白了媽媽想威懾我,她想傷害我,因為我已經不再是她的小女孩兒了,我讓她失望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好多次了,然而她是阿莉亞,不是大街上朝孩子大喊大叫、打孩子耳光的其他婦人,她是鋼琴教師阿莉亞?波納比,她不是會打孩子的人,所以她抓著我的手很溫柔,用低低的聲音一遍一遍告訴我不可以再違揹她的話,不許再來這個髒兮兮的地方,否則她就會將我送走。
讓媽媽很惱火的是我居然笑了,或者是說發出了一個類似發笑的聲音。我渾身髒兮兮、褲子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