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藥碗遞到我的手中,“溫熱的,正合適喝下。”
我緩緩的揚起藥碗,抿了一口,含在嘴裡,細嘗著箇中滋味,片刻,眼淚給燻了出來,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落到了藥碗裡,沂丞問我,“怎麼了?”
我答,“太苦……”
沂丞牽了牽嘴角,說,“人生誰無苦楚,可一生卻也是漫長,就像這碗藥汁,若是將它倒進清水裡,沖淡至看不出顏色,再品嚐,哪還來的苦味呢。”
我定定的看著他,原來我說的意思,他都明白。
沂丞伸手,手指拭去了我眼角一滴餘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必在意,先帝之事亦是和你沒有半分的干係,這樣允許你來一趟,不過是了你一個心願而已,你明白嗎?”他的掌心貼著我的面頰,低眉注視著我,我很想握住他的手,就像多年前,他總對我冷淡不睬的時候,我期盼著有一日他能這樣待我,承認我的身份,我的手緩緩搭在他的手背上,無聲無息的拿開了,現在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場,我抬眸正視著沂丞,我的哥哥正是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忘掉了自己的親人,孤身在那遙遠的冀州征戰,如此數年。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淡淡的說,一如看他的眼神,沂丞也與我對視,很想看懂一些什麼,我只是抿唇一笑,似讓他更加的困惑。
門外響起了傳報,說是妍郡主來訪,沂丞蹙著眉轉回頭,我卻搶先道,“讓她進來吧。”
障子門推開,雲蘇乖巧的向沂丞福身見了禮,跟著笑吟吟的走過來說,“瑞王爺忙著軍中之事,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回去好生歇息。這次是我的不是,沒能看好昔姑娘,還請瑞王爺恕罪,我願將功補過,留下來照顧昔姑娘。”
沂丞起身來,“也好。”留下這個兩個字,便轉身離了去,我看著他一絲負氣的背影,心裡一時五味雜陳,雲蘇也與我一同看著,轉頭來笑說,“瑞王爺當真是疼你疼得緊,我看他,是捨不得你呢。”
我只覺得沉重,胸口壓抑得厲害,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惹來雲蘇好奇的問,“怎麼,你不高興他這麼待你嗎?”
“怎會不高興……”我喃喃,雲蘇坐了下來扶我躺下,“你早些安歇吧,今晚有我陪著你呢,大可什麼都不必怕。”她笑容璀然,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我不同,我總如一隻驚弓之鳥,怕著這個,怕著那個,我裹緊了被子躺了下,雲蘇見我毫無睡意,便拉著我歡喜聊著她兒時在關外發生的種種趣事,過了一會兒,她自己泛起了瞌睡,說著說著趴在床頭,睡去了,而我卻還醒著,睜大了眼睛,看著床頂的花紋,就像從前每次和沂丞纏綿榻上之時,我就是如此。我掀開了被子起身,著好衣後,走到案前,吹滅了那盞夜燈,咯吱一聲開了門。
漸臺行宮雖不及大明皇宮偌大延綿,卻也和大明宮的修設一樣,都是這樣的白青石磚,琉璃瓦牆,也有好幾處花苑廊榭。已是初秋,乍暖微涼,空氣中瀰漫著換季時獨有的氣息,夜風吹得枝丫沙沙作響,很想抬頭看看天,卻總覺得沒有力氣,依著那宮裡掌燈的光仔細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也不知是要行去哪裡,腦中總是揮之不去雋行的影子,卻還是隻能和那夜在大明宮一樣,遠遠的站著,朝著有他的方向,遙看他的寢殿。
又走了一會兒,寂靜中,忽然傳來幾聲馬兒的低鳴,往前探看,見著了燈火,才知道自己走到了馬廄邊上,馬廄外立著兩名守衛,我走上前去,他們給我簡單的行了禮,我開啟了柵欄獨自進了去,守衛都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想來深夜我這番舉動也著實奇怪。
馬廄裡打掃得很乾淨,這樣看過去,內裡一共有五匹馬,這五匹馬均是皇家御用的行馬,後面還有個院子,院子裡還養著些,我走到其中一匹馬面前停下,問守衛,“它就是淳親王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