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樸看著神情緊張的吳三桂,笑道:“長伯如今知道闖賊的可怕了吧?在這饑荒連年的河南之地,闖賊根本就是不敗的。”
“闖賊有驍騎一萬,老賊三萬,步卒十萬,飢兵不知道有多少,我估計闖賊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飢兵。這些飢兵根本就不是兵,就是河南飽受饑荒的百姓。闖賊給他們一把長矛他們就變成了闖賊的人。”
“山東有津國公賑災,旱了一年也沒有亂。但河南根本沒人管,百姓不從賊只能餓死。一千萬饑民,十萬官軍能殺多少?”
“我們若是在河南和闖賊死戰,這些飢兵一人一口咬也能咬死我們。更別提闖賊的十萬步卒,大多是我大明的兵馬投賊,頗有戰力。官員**,我大明的營兵在軍營裡拿不到軍餉,好多都投了賊。”
“如今朝綱腐壞,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改變的。即便是為朝廷戰死,又有哪個會記得你?”
“所以不如拿著闖賊獻來的頭顱,和闖賊相安無事。”
聽著王樸的話,吳三桂有些說不出話來。
灤州一戰,關寧軍大敗。天子震怒之下削減了關寧軍的軍餉,原先一年四、五百萬的關寧軍兵餉被削減到二百萬兩,不到原先的一半。吳三桂麾下原先二萬人馬,如今不得不散去一半,只留下一萬人。
遼西四百里疆土已經全部被韃子佔領,關寧軍也無力恢復,朝廷調只剩下三萬多人的關寧軍入河南剿賊。
但吳三桂想不到,河南的戰事,竟已經糜爛到這種程度。
前線的官軍根本不剿賊,而是尾隨著李自成的賊軍,看著賊軍們攻城略地。而每個月,李自成都派人給官軍送來一些頭顱首級,供官軍報功。
那些頭顱,大多是不願意跟隨李自成反亂的大明赤子。
雖然李自成在河南唿風喚雨,但總有不願意從賊的赤子。在大多數饑民都追隨李自成的大環境下,這些人異常扎眼,闖賊當然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無論逃到什麼地方躲避,都會被一心做賊的同胞揪出來。
從賊或者去死,在流賊橫行的河南只有這兩個選擇。
那些選擇去死的百姓,首級就被偷偷送到了官軍營中,成為十萬剿賊官軍的戰功。(未完待續。。)
第六百二十二章 如是
吳三桂放下望遠鏡,心情沮喪。
他終究是個熱衷名利的性格,一心希望再立功勳,以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然而河南這樣糜爛的現狀,卻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給他立功。攻擊幾十萬人的流賊是找死,坐視闖賊攻城略地是等死。
這河南流賊這麼肆虐,已經沒有人種莊稼了。就算今年風調雨順,明年也依舊是沒有收成。今年僥倖能活下來的百姓來年還是隻能做賊。
吳三桂說道:“孫督不知道前線的情況嗎?”
王樸笑了笑,說道:“聰明如孫傳庭,如何可能不知道其中究竟?”
“只是孫督也是毫無辦法,如果十萬官軍被闖賊擊敗,情況就更加無可挽回。孫督又能有什麼辦法?”
“如今之際,只有期待天子的十萬新軍南下,用火銃大炮轟擊流賊,或有幾成勝機。”頓了頓,王樸說道:“只是天子訓練新軍的初衷是威懾津國公,這新軍輕易不願意拿出來使用。這河南的慘淡局面,還是要靠我們這些尋常邊軍勉力維持。”
吳三桂聽到王樸的話,無奈地嘆了口氣。
王樸看了看吳三桂,笑道:“長伯似乎看不得這樣的慘淡,不會和祖大壽一樣去天津投奔津國公吧?”
吳三桂說道:“少保說笑了。”
倒不是吳三桂沒有投奔李植的念頭,只是當初李植率大軍陳兵京郊請命的時候,吳三桂幾次和李植觀點相左,支援李植的態度並不堅決。顯然李植那時也對吳三桂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