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你妻,還不夠特別?”
昔耶淡定搖頭,道:“即便是我親手所畫,也難描繪出我眼中的你十分之一。我看一件死物,為何不多看看你。”
眼瞅著表露和夫君情意綿綿的計謀失敗了,小花撂擔子不幹了,坐在昔耶的肩頭嚶嚶切切的慟哭,“我也是個死物,有什麼好看的。”罵完這句話,就堵著耳朵不聽昔耶解釋,悲涼刺耳的繼續鬼哭狼嚎著,好像有人搶了她的夫君佔了她的床打了她的兒。
昔耶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畫。”
那廂哭聲立刻便止住了,得寸進尺道:“喏,你自己要畫的,可不許把我畫得太醜!”
昔耶笑,點頭應了。
可是臨到要動筆了,筆墨紙硯,唯獨缺少了紙,翻遍了自己的珊瑚手串,也沒有找到能用來作畫的紙張,最終,小花一咬牙,將自己放在珊瑚手串裡的小衣拿了出來,扔給昔耶讓他畫。
畫得,倒是有模有樣的,倒也不負小花一番殷切囑咐。不過,小花摸著自己的臉,再望望畫裡面的人,感嘆著問道:“我何時這麼美?”
那是在一遍薔薇花海中,有一白衣女子站在其間,眉目溫婉似水,雙眸清亮若月,盈盈笑著,好似春光韶華方甦醒。她的腳邊蹲著一隻黑色的狼,狼尾巴緊緊的纏在她的腰間,似在宣誓主權。小花初時的好心情都被毀了,將綠色小衣塞給昔耶,嘴裡嘟囔著,“不好不好,有畫無詩,一點都不能突現我的風姿綽約,風情萬種,風度翩翩!”
昔耶掩唇輕輕笑了,抬頭看著小妻子一臉彆扭的模樣,終是拗不過她,提起簇滿飽滿墨汁的狼毫
,行雲流水不假思索的寫下一句似詞非詞,似詩非詩的話。
——
彼爾維何?維薔之靡。彼歡何得?女之相伴。
光彩鮮豔是什麼花?薔花豔麗天真最美麗。心中歡愉從何而生?因為有她在身畔相伴。
小花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攀著昔耶的肩,主動親了親他的臉,似是喜歡得緊,將綠色小衣捧在掌心,又唯恐筆墨未乾,將畫弄髒。
昔耶眼底的笑意很深,在硯臺中沾了一點墨汁,將筆塞進小花的手中,握著她的手,在右下角寫上——永初五年冬至,贈愛妻小···
那個小字剛落一筆,小花就吵著不行,連連說道:“我當時稀裡糊塗的就讓你取了一個名字,不行不行,太傻了,不準寫小花,不準!”
她咬著唇,想了想,道:“咱們以前不是有一個稱號嗎?瑤山昔薇,你就寫,贈愛妻昔薇好不好?”
昔耶提著筆的手已僵,那飽滿的墨汁眼看就要滴落在綠衣裳上,他卻渾然不覺,目光空空的看著身前的小花。妻子,正笑眯眯的在打量著畫作,眼底眉梢都是歡喜之意,唯獨他心底,生出一點荒蕪之感,彷彿有雙手,將他拉扯回多年以前。
多久了···這個名字已經多久沒有在耳畔響起了,已經快三百年了罷?
“昔薇”這個名字藏在記憶的深淵中,整整三百年了。手下的筆在墨汁將要汙去畫作的時候及時落筆,帶著微微的顫抖,寫下——贈愛妻昔薇。
“狼啊狼,你叫什麼名字?”恍惚間,在書寫那兩個字之時,女子的聲音跨過三百年的時光,在他的耳畔輕輕響起:“我叫昔薇。你呢?”她脾氣極好的問著,笑意灼灼的望著他,這一望,就是數百年的時光。
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昔耶。
他將筆丟在一邊,手中抱著渾身冰冷的妻子,痴痴的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卻聽不見她的心跳。在一片寧靜中,隱約腦海裡回想起那首熟悉的曲調。很久很久,他才清晰的記起,她唱的是什麼。
昔我往矣,楊柳垂。
今我來耶,雪霏霏。
采薇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