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只得依嚴鴻的話,一手扶住嚴鴻,一手牽住馬匹,兩個人偏偏倒倒,往附近的嚴府走去。行到一半,卻看嚴峰、嚴復倆來迎接。
嚴鴻佯作酒醉,道:“嚴峰,嚴復,來得好。這位邵總旗不辭辛苦送我,你們且拉了他一起到府中,不喝杯茶豈能放他走!”於是幾個人一起回了嚴府。
進府之後,嚴鴻叫上邵安,二人坐進嚴鴻自家院子裡的小書房內,只上兩杯清茶,一番交談。嚴鴻才知道,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大約遠超自己的想象。
原來,自從陸炳受了高拱之託,準備由錦衣衛接管這個案子,從那會兒開始,陸炳就發現,單是把人要到詔獄來,就異常困難。按說,當下官府風氣是得過且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兇殺案,苦主尹府丞又不是能隨意敲詐的普通百姓人家,馮監生更榨不出多少油水來。這麼一塊骨頭,錦衣衛肯分擔這個殺人案,五城兵馬司應該樂的省去麻煩才對。
可是實際上,陸炳先派部下千總前去交涉時,五城兵馬司方面就支支吾吾,拒不移交。最後是陸炳親自出馬,簡直半搶半商量,才把馮生給挪到詔獄裡。而一應卷案、文書,更是七零八落。這種不配合的態度,首先就令陸炳大起疑心。;
不過,錦衣衛畢竟是天字號第一特務機關,就算五城兵馬司不配合,卻也難不倒他們。眾官校不遺餘力一番訪查,這架勢非同小可,果真被他們訪查出不少疑問來。
原來,那尹家三小姐並非閨中弱女。她從小xìng格潑辣,而且還學過些拳腳功夫,真講撕打,那馮生未必是夫人的對手。便是馮生和尹小姐成家後的夫妻爭鬥,十回倒有八回,是馮生被打得眼角淤青地去國子監讀書。
本來國子監生是要求強制住宿的,但是到了嘉靖朝,由於官員主要來自科舉,監生得官越來越困難。納捐入監一開,監生更加氾濫,管理也就越來越鬆散,馮生這種每天回家的倒成了常態。而次rì再入監上學,自然被同窗看去,引為笑談。
細查下來,更有驚人發現。原來就在二人成家之後,竟然有個男人,常趁馮生在監內讀書時,悄然前來馮家,往往等到馮生快回家之時才走。
嚴鴻聽了,拍掌笑道:“如何啊,邵老兄。我從詔獄內出來,便說那馮生必然頭上綠油油。如今果不其然。不過,既然都已查出這尹三小姐有jiān夫,那麼何不將那jiān夫拘入詔獄,一問便知。要知道,不管誰是兇手,十有**,這尹小姐身亡之案,是和那jiān夫脫不了干係的。”;
邵安笑道:“嚴長官所見果然不差,所以今rì我們幾位屬下都很佩服。但捉拿jiān夫,若真如此容易,這案子哪輪到到嚴長官你來辦啊?我們弟兄難道不想立功勞?王大哥、劉二哥還等著立功把試百戶的虛銜改成實授呢。可是一查那jiān夫身份才知道,如果真繼續追查,不但虛銜轉不了實授,恐怕連這個總旗身份也保不住了。”
嚴鴻道:“聽你說來,莫不是這jiān夫來頭甚大?他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了得,連你們都不敢招惹啊。”
邵安把手一攤,苦笑道:“嚴長官說笑了。說來,在京師裡,我們哥們不敢招惹的人多了。不過,這位爺尤其的不好惹。”
嚴鴻雙目盯著邵安:“你且說說,他究竟是誰?”
邵安道:“他啊,就是鄭大都堂的小兒子,鄭國器鄭小相公!”
嚴鴻聽到這話,有種恍然的感覺。腦子裡原本比較亂的一些事情,似乎漸漸有了頭緒。
這會兒邵安則開始介紹起鄭國器來。
鄭國器乃是鄭曉老來所得之子,今年也只二十一歲。就在去年秋闈剛剛中了舉人,乃是京師之中有名的少年才子。據眾口相傳,說若是不出意外,三年後己未科的進士,鄭小相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