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曦看著那蘭草,痴痴迷迷的入了定一般。
她看著那蘭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想起他臨去之時冰冷的眼神,夏侯雲曦的唇角抿的更緊了一分,她的理智呢,她的謀劃呢,那般張牙舞爪卻傷不了敵人分毫的她,那般破綻百出以慘敗收場的她,看啊,她都變成什麼樣子了,難怪,連他都受不住她了。
他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黑漆漆的夜空無星無月,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胸口好似堵著一塊冰涼的寒鐵,不上不下的讓她心頭悶痛,她走火入魔一般的慢慢的體會這種痛楚,那鈍刀錐心一般的感覺將她腦海之中的紛紛亂亂一點點的剝離了開,最後,不過只剩下了那麼一個名字。
輕而緩的腳步聲傳來,夏侯雲曦緩緩回神,站得太久的雙腿有幾分麻木,她輕移蓮步,轉身面對著進得門來的人。
“先生。”
她淡笑著叫人,夏侯非白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笑不出來還是不要笑了,難看。”
夏侯雲曦鬆一口氣,偏著頭一嘆。
夏侯非白坐在南窗之下的榻上,手中拿著一隻玉壺,抬手隨意的倒上兩杯,示意她入座,夏侯雲曦走過去坐下,輕輕一嗅那杯子裡的玉液瓊漿,帶著花香,夏侯非白一笑,“這是楚地極有名的百花釀,你別看一點兒酒味沒有,卻是能醉人的,蘇璃喝了一小口就醉了。”
夏侯雲曦端著杯子抿了一小口,入口花香濃郁,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緩緩地流下去,頓時臟腑之中滿是沁人的通透暖意,她眸光微眯的嘖嘖嘴,復又眸光坦蕩的看著夏侯非白,“所以,先生是教我一醉解千愁?”
夏侯非白笑開,“那是楚地的文人墨客才做的事,倒不適合你來做,這百花釀安神靜心極好,你現在不是正需要這個嗎?”
窗外是微帶著幾分涼意的夜,屋內是花香四溢的暖,夏侯雲曦輕聲一嘆,“先生是否覺得雲曦做錯了?”
夏侯非白挑眉,“誰說你做錯了?”
夏侯雲曦看向他,夏侯非白也抿了一口那百花釀,“桓箏是你舊時故人,他待你情誼深重如兄長如家人,你對他推心置腹,對他迴護周全,自是有情有義之人可為,在我看來,遇到今日的事,你再如何的憤怒不解都是應該,何錯之有?”
夏侯雲曦聽著夏侯非白的話眼底閃出幾分迷茫的光來,“沒錯嗎,若是沒錯,又怎麼會現在這樣,桓箏竟然跟著蕭玉樓走了,他,他也走了。”
夏侯雲曦的語氣帶著幾分低迷,夏侯非白眸光微黯,頗有幾分感嘆的道,“這世間很多事情其實分不清對與錯,你沒錯,桓箏對人許下承諾,此刻不過是依諾而行,他也沒錯,至於万俟宸,你心裡其實是明白的對嗎?”
夏侯非白放下手中的杯盞,語氣變得遙遠,“你心中明白的我不在多說,今日裡,我只與你說說桓箏,對於他,你們雖然相伴了十年,但是你看到的桓箏大抵並非他的全貌。”
夏侯雲曦心中一凜,“我初見他的時候才八歲,他是左鄉侯的養子,說起來,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十四歲,即便是認識了十年,我對他十四歲之前的事完全不知曉,我只知道他博聞強識,卻從未問過怎麼得來,只怕自當是他生來就會的了。”
夏侯非白想的就是這樣,微微沉吟一瞬道,“雲宋的內亂你是知道的,現如今的姬無垠乃是興業帝二子,在十二年前,除了當時的陸燦之外雲宋還有一位權臣,此人便是雲宋名門凌家的掌權之人凌霄,凌霄手興業帝看重,興業帝死後一直保持實力和陸燦爭鬥,此後陸燦為了排除異己以叛國罪嫁禍於凌家,後來凌家全族被滅,桓箏乃是凌家第二子,在八歲的時候被選入九重閣,那個時候師父就算過,說他的命數之中定有一大劫,也就是在凌家出事前夕,師父著人去給凌家送了一封信,桓箏能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