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但凡是大都尉有誠心,我朝陛下定然會允了都尉之請,前朝分奔離析,我朝如今只是初立,行事之上難免的需得謹慎。”
伊水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眼底卻閃過兩分深色,“皇帝陛下以一人之力更改朝號,此等大業,在我東周未得一人可成,實在叫人感佩!”
此話聽著是在誇讚,可是怎麼聽都讓人不太舒服,東周國此刻只怕正是興盛,又如何有改朝換代之說,對任何一個君王來說,有人一心想著將自己的天下改朝換代只怕都是逆天之舉,這伊水之言不言其他功勞,只說改朝換代之行,頗含深意。
万俟殊揚唇一笑,“大都尉此言不錯,東周國只怕是地大物博萬民一心,富庶安樂至極,如此大都尉也不瞭解我中原人之苦,七國分封戰亂傾軋,我朝陛下能以一人之力拯救萬民於水火建曦朝與盛世,自然是功在千秋無人能及,有如此明君當政,想必曦朝定然不會叫大都尉失望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言,伊水聞言眉心緊皺,想了想正待再說之時卻聽到了三聲金鳴之聲,眾人面色一肅,俱是整身面朝著帝后之位站好。
悅和殿之內,公孫慈挺著大肚子堪堪站在窗前,此處距離清涼臺甚遠,然而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似乎還是能聽到那悠揚絲竹之聲,看了看旁裡的沙漏,公孫慈的唇角微微揚起,“時辰到了罷?”
珠兒站在她身後,手中拿著一件黑色大披風,聞言她低著的頭愈發的垂了下去,將手中披風展開,搭上公孫慈肩膀的時候兩手正在發著抖,室內安靜的出奇,便是院子裡也實在是寂寥的詭譎,兩盞風燈在廊下照出兩分幽暗燈火,越發顯得這小院落清冷到讓人骨寒,便是在這般安靜之時,珠兒的抽泣之聲愈發刺耳。
好不容易才將公孫慈肩上的披風繫好,珠兒的眼淚便止不住的砸在了腳邊的地磚之上,一滴滴的溼淚在地板上暈出各式各樣的形狀,不多時便匯成了一大片的暗色,那暗色深深的罩在珠兒的心頭,將她頭頂天空的光都遮了住。
“哭什麼呢?”
良久,公孫慈才出聲,一開口,那聲音也微啞,她的眸光從那院子裡掠過去,眸光瞬而變得悠遠又綿長,喉頭一滾,那語氣竟有兩分飄忽,“當年是母妃看中了你,你那時目光清透的很,母后見你第一眼便說你是不會生二心的人。”
哭聲一滯,卻變得更為壓抑沉重,公孫慈唇角微勾,“人活一世,不過是體味這俗世種種,我倒是覺得我已然體味夠了,愛恨嗔痴,如今,不過是為了他而已——”
公孫慈低頭去看自己隆起的小腹,深重的眸光變得溫柔起來,她觸手上去摸了摸,眼角微微一熱,“為了他,再如何下作陰詭之事我都做得,可是現如今,我連做這些事的機會都沒有,這是唯一的一次,雖然代價如此之大,我卻也不想放過,若是好,便是好,若是不好,那也是宿命,你相信宿命嗎?我曾經不信,可是我現在卻有些信了。”
聽珠兒的哭泣聲漸小,公孫慈轉過來笑看著她,眼圈微紅的模樣愈發讓人看得心疼,“珠兒,你陪我在大燕宮煎熬,又跟著我上樑王宮受盡委屈,這麼一路輾轉,現如今是你陪我打這最後一仗,這一仗,只能勝,不能敗!”
墨髮遮面的有孕少婦此刻恍然變成了誓師的將軍,雖然她計程車兵只有一人,可她語氣沉穩鎮定帶著決絕,眸光水漾清亮卻又透著堅韌,渾身上下都是讓人心生激昂之氣的肅殺威勢,珠兒怔住,淚墜臉頰忘了擦,公孫慈上前一步替她抹去,唇角一勾,滿眸信任的看了她片刻,忽的收手,再不發一言的緩緩向外走去。
珠兒周身仍是那一身青色宮裙,此刻看著公孫慈步履徐徐的往外走心頭猛的揪痛起來,她帶上了風帽,整個身子都罩在了黑色錦緞之下,那身影與夜色之中緩緩而動,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珠兒走上前去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