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除了出售早餐的攤位,許多店鋪都還關門閉戶,平日裡熱鬧的巷子冷冷清清,偶爾有一兩輛汽車碾過水窪發出吱啦吱啦的響聲,剩下的只有兩把傘上雨點頻頻敲打的聲音。
齊誩走在前面,因為他必須帶路。
沈雁在他斜後方,一路默默相隨。
當齊誩不由自主放慢腳步,看看他是不是還跟著,他們之間便會形成並肩而行的局面。每到這時,沈雁總會相應地慢下來,讓兩人錯開位置,回到原來的距離。
診所剛剛開門不久,候診室裡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名貌似清潔工的人睡眼惺忪地提著幾隻垃圾袋出來。
齊誩正向工人詢問醫生現在何處,沈雁卻將目光放在工人剛剛從病房裡拎出來的垃圾袋上。那些只是普通的小型塑膠袋,顏色不一,薄膜下還隱隱看得見動物的毛髮和血跡,和醫用手套混在一起。
他眉頭輕輕一皺,跟著齊誩和那名工人來到醫生辦公室前。
接待他們的正是昨天給小歸期下診斷的那個醫生,看樣子睡醒不久,頭髮半翹不翹的,白大褂的扣子都扣錯了兩個。
當齊誩問起小歸期的情況,他呵呵一笑:“得了貓瘟至少要掛一星期的點滴,早得很呢。”
此時,站在一旁的沈雁忽然開口:“介意我們去看一看小貓嗎?”
對方滿口答應:“當然,當然。不過住院還是要繼續的。”
醫生一面向齊誩推銷哪種進口藥比較管用,一面領著他們來到一間窄小的病房。開啟門後,撲面而來一陣動物糞便的臭味,齊誩微微蹙眉,下意識掩起口鼻。沈雁卻已經很習慣似地邁入屋內。
大概有九平方的病房裡放著大大小小十多隻籠子,小歸期被轉移到其中一個裡面。
它身上還蓋著齊誩那條小毯子,雙目緊閉,萎靡不振,旁邊果然吊著一個點滴瓶,透過一條細細的輸液管連著它的一隻前爪。
看到這裡,沈雁神情一肅,沉聲道:“你確定這隻小貓得了貓瘟?”
醫生點頭:“當然,試紙和白細胞數都證明了。”
沈雁筆直地看過去,目光嚴厲,叫那個醫生心裡都有些發怵。他一言不發先走到籠子前,觀察小歸期的外表特徵,這才開口:“這隻小貓看上去頂多兩個月大,從母親身上帶過來的抗體很可能還在,得貓瘟的機率很小。就算真的得了,你不但不隔離它,還把它和別的貓關一間房,交叉感染——犯了貓瘟的大忌。”
這間診所連專用的醫療垃圾袋都沒有,而且裡面血跡斑斑,消毒清潔工作顯然不及格,傳染的風險很高。
話說得那麼明白,醫生終於意識到他是同行,臉色遽變。
齊誩一愣,倏地也盯住那個醫生,冷冷發問:“原來你在騙我?”
“您誤會了,這隻貓真的得了貓瘟!”醫生打量齊誩才是飼主,連忙一個箭步跨過來,激動地嚷嚷,“您是要相信化驗報告呢,還是一面之詞呢?萬一貓咪出院死了,這個責任誰負?”
情急之下,居然開始拿小歸期的性命說事。
沈雁這時候將點滴瓶的瓶身扳過來,皺眉看著上面的字:“連葡萄糖和生理鹽水都是過期的。留在這裡,我怕這隻小貓連出院都出不了就沒命了。”
事情已經非常清楚。
齊誩聽見那句話裡最後幾個字,心裡涼了半截,不由深深懊悔自己的過失。
如果他當時可以為小歸期找到更好的救助地點,它也不至於受罪。如果他當時……放下心結,去見沈雁的話。
在醫生護士的一片爭辯聲中,齊誩毅然選擇出院。
醫生堅稱自己的診斷沒有錯,卻拿不出當天的血檢報告和試紙結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