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只是喘。
握住手機的手死死抵在嘴上,為的是不讓自己聽起來太狼狽,太難受。然而一對緊蹙的眉毛輕易出賣了他。
“齊誩。”
面前的男人緩緩開口,叫出他的本名。
“你其實……有看見我最後那封郵件。對不對?”
齊誩沒有開口承認,沒有開口已經是一種預設。
那封從來不曾回覆的郵件,至今還躺在那個名叫“待刪除”的資料夾裡。當初那些郵件一直都是以沈醫生的名義寫的,只有最後一封不是。
最後那封是沈雁寫的。
他無法回覆沈雁寫的信,正如同現在,他無法回答沈雁說的話一樣。
雨無邊無垠落下,唯獨牆下這小小的一塊地方被隔離出來。
這裡是一個真正被遺忘的角落,只有兩個人存在,只看得見對方,只聽得見彼此一起一伏的呼吸。
除此之外,別無其它——連那把黑色的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傘下的人走出來,走過雨水在屋簷下畫出的那道分界線,走到他面前。
肩膀上落下一件又厚又嚴實的東西,是外套。還帶著那個人的體溫。
那雙手的輕輕把外套兩邊收攏一下,在不碰到石膏管的情況下,將他牢牢裹在裡面。
——很溫暖。
齊誩完全沒有掙扎的力氣,以及理由。
也許因為身體暖和了,理智漸漸恢復,之前的震驚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已經熬了過去,剩下的只有彷徨而已。
沈雁近在咫尺,無論身體還是氣息。
他低著頭,甚至有一兩綹頭髮碰到了對方的襯衫,傳來輕輕摩挲的聲音。
替自己披上外套的那雙手並沒有鬆開,自始至終留在外套上。沈雁的力道幾乎感覺不到,因為肩膀上沒有任何負擔,只不過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限制住了他的行動,使他無法轉身離開。
“……我想,先去看看小貓。”齊誩忽然開口。
小歸期在診所裡面住了一夜,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恢復得如何了。
試著抬起手,手背輕輕碰上沈雁扣在外套上的左手,並沒有做出撥開的動作,就只是這樣觸碰。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的時候,才發覺冷暖分明。
像是明白了他動作裡的含義,沈雁的手緩緩放下,退開一步。
冷空氣重新填補進來。
“我陪你一起去。”
齊誩沒有抬頭,沒有看見沈雁此時的表情。
目光所及之處只能見到他重新拾起了地上那把黑色的傘,還替他撐開他自己的傘。
但是,似乎完全沒有取回外套的意思——
齊誩下意識將手按在他的手剛剛放過的位置上,悵然若失般攥緊。在起步走入雨幕之前,他還可以暫時回憶一下那裡曾經的溫度。
27【第二十七章】
曾經擺在他面前的是兩幅不同的拼圖。
每一個都不完整;每一個都想要知道全部。拼圖的過程中;感覺某些碎片相互間有一種熟悉感;卻沒有往深處想。
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它們其實是同一幅圖的兩個不同部分。
整幅圖片一下子在眼前變得完整,清晰得可怕。畫面上的那個男人走了下來,走到他的身邊,走進他所在的世界。
雖然這個世界裡雨水還在匆匆飛落,冰涼沁骨。
而他們,分別在兩把不同的傘下。雨傘之間並無交集。
十五分鐘的路程出奇漫長,因為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啟話匣。
這種沉默將眼前溼漉漉的瀝青路面無限延伸,在大街小巷間迂迴曲折;怎麼走也走不到頭似的。
週末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