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而已。
但是他知道齊誩的意思。
略頓,聲音更加沉下去。
“雖然這麼說可能很自私……但,比起那個人的家庭,你應該考慮你自己多一點。”他把齊誩的頭稍稍扶起,額頭靠過去與之相抵,喃喃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家人在意,就把我當成你的家人吧——”
61【第六十一章】
家人。
這麼說;簡直就像求婚一樣——
雖然說的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過這不重要。而自己,只要默默把這份來之不易的承諾銘記在心就已經夠了。
齊誩恍惚地笑了笑。笑容在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嘴唇被沈雁的呼吸在近距離內輕輕灼了一下;一時間感情滿溢而出;他就不再笑了;甚至什麼都不再想了。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睛;結束彼此之間最後的一點點距離;直至補全那一個吻。
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吻。
更自然;更安靜;更像是人的一種生存本能。
這一刻;尋找並覆上沈雁的唇似乎也成為了他的本能;找到之後;便是更執著的索取。彷彿沉下很深很深的海底,完全依賴著對方送過來的氣息維持呼吸,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只因為對方而活著——在經歷過一場人生的葬禮之後,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比什麼都珍貴。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任由淚水靜悄悄地淌落,無聲地滲入雙唇廝磨的地方。
又苦又鹹。
倒是真的……像極了海的味道。
小歸期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是因為感覺到箱子在晃動。
睜了睜眼,發現是另一位爸爸來了,因為警惕而豎起的毛於是軟癟癟地趴下去,“喵”地喚了一聲,舉起肉墊,是打招呼也是撒嬌。
歪歪腦袋,發現另一位爸爸也在看,得到關注後的滿足感瞬間升到最大值。
“我們回家吧。”
沈雁輕聲道,既是對著小歸期,也是對著大歸期。
齊誩默默注視著他抱起紙箱的動作,無聲地笑了一下,在黑暗的街巷裡將自己的手遞出去,讓他牽引自己向前,慢慢朝大路走。
兩個人在路邊叫住一輛計程車,齊誩坐進去之後,又靜靜注視著沈雁抱著裝有小貓的紙箱上車,忽然冒出三個字:“第二次。”
沈雁微微一怔。
齊誩卻輕輕抬了抬嘴角,問他:“不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嗎?”
沈雁聽到這裡,忽然明白齊誩所指的“第二次”是什麼——從城北出發,親自來到齊誩身邊把這一人一貓接走,之前也有過這麼一次。
“那次……我們也是這樣坐在計程車上,連座位位置都一樣。”齊誩喃喃道,目光中流露出一分懷念。因為之前哭過的關係,他的話語此刻聽上去還有些沙啞,笑聲卻特別溫潤,“那時候,我甚至不敢讓你握著我的手。”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計程車司機似乎從後視鏡那裡悄悄打量了他們一眼。可齊誩並不在意。
也許是今天對於所謂“正常社會”的無助與無奈讓他產生了逆反心理。
也許在“死”過一次之後對事情看得更開,更闊達,他不想再遮遮掩掩自己對沈雁的眷戀。
想完全摒棄周圍的異樣目光,坦坦蕩蕩地活一回。
而沈雁的想法大概和他相同,因為那隻手已經默默地像昔日那樣握住了他。非常結實的握法,沒有任何迴避旁人視線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司機大叔看到這裡居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問了目的地之後,就踩動油門駛出了大道,朝城北開去——是在默默鄙夷,還是不以為然,又或者是別的呢?齊誩無從得知,他的心境在度過大風大浪過後反而成了一片靜止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