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怨怒,整個人卻空中蕩蕩的,只覺得荒謬,荒謬這空蕩的身軀還感覺得出心痛,於是,她明白了,那是因嚐到了真正的悸動,所以心痛。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這個“禍”,她真是躲不了、避不開了。
“我不會放你離去。”霍連環濃眉一沉,高大身軀像座山似地佇立不動,使得這原就不夠寬敞的艙房變得更為狹窄。
緊抿櫻唇,鳳寧芙小臉倔強地撇向一邊,沒能察覺那雙凝注著她的男性深瞳中,迅捷且微乎其微地閃過一絲挫敗。
他粗聲粗氣地命令:“我讓奎五煮了魚湯,你待會兒非吃不可。”
奎五便是當初在藝閣上扮潮神的胖漢子,廚藝著實不賴,是船上的掌杓老大。
“我不吃。”不能哭。她逼回眼中熱浪,努力調勻氣息。
“那我會強行撬開你的嘴,親自餵你吃。”
她忽地調過臉容,忿忿地瞪著他,“我就把東西全吐出來。”
這該死又固執的女人!他額角青筋隱隱浮動。
見她更形清瘦的姿態,才沒幾日,下巴已變得又細又尖,他胸口不禁發疼,極其渴望能伸出雙臂擁她入懷,她卻視他如毒蛇猛獸,眸中盡是戒備。
她就這麼不願與他一塊兒,隨他到天涯海角嗎?
關於這樣的心思,和一個姑娘廝守一生的想法,是打從那一日他窺知了她身上的秘密後,便急速地在腦中膨脹開來,在心窩處燒灼。
光想著好幾路人馬,從以往到現下全打著她那片纖背的主意,他呼吸便是一窒,幾要壓制不住丹田處翻騰的氣海,恨得牙根生疼。
那該死的海寧鳳氏,哪邊不好藏圖,竟把它全數刺在她背上!光那龐大且精細的構圖已足夠折騰人了,再加上繽紛奪目的刺色……他左胸一絞,明白那色調無法長久保持鮮麗,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每隔三、五年問,她的背便得重新補色,如他胸口的五色火,要它野豔的竄燃,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針剌的燒灼。
那張圖不徹底除去,她永遠沒寧靜日子。
他要她留在身邊,安安穩穩、心甘情願地隨著他去。
海寧鳳家套在她肩上的枷鎖、烙在她身上的記印,他要為她一一除去,待得那時,她就完完全全屬於他,是他五色火瞧中的“貨”也好,是他纏上癮的“玩伴”也行,總之是深陷了下去,他不能放手,再難割捨。
雙臂抱胸,他盡力剋制著,沉著眉眼仔細端詳她,思索著該怎麼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緩緩,他目光往下移動,瞥見她握在手裡的小玩意兒,唇角不禁一鬆。
“你要真這麼喜愛小泥偶,下回靠岸,我買個更大、更美的給你。”
雪頰瞬間浮出兩朵紅雲,她小手緊握了握。
“不必!我、我根本就不喜歡,現下正好還給你。”藕臂一揚,那小泥偶先是砸中他的身軀,跟著落在榻上。
鳳寧芙強令自己不去看他此時的神情。
沉默流轉了好一陣,霍連環終於有所動靜,他拾起那完好無缺的彩繪泥偶,傾身過去,再次拉開紅繩為她戴上。
“我說我不……”她賭氣的抗議在揚首接觸到他銳利且深刻的注視後,自動消聲。
他淡然道:“喜歡就留著,看不上眼就丟進海里,用不著還我,要不……把它摔碎、踩碎、砸碎、敲碎,你想如何全隨你。”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離得遠遠的,別來煩我。”
他薄唇一扯,“關於這一點,恐怕要教你失望了。”他溫熱粗掌撫上芙頰,指尖還調皮地撥弄她的耳垂,“寧芙兒……我的寧芙兒,你和我還有得玩,一切才剛開頭,我怎捨得放你走?”
“霍連環!”她顫著唇,他那沙啞的低喚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