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大醉,然後大睡一覺也確實不錯,便不忍心再叫他。
直到後半夜,大概一兩點了吧,我冷得打了個機靈,醒了。
威廉還在沙發上躺著,我從他身上的衣服口袋裡翻出手機,一看真的兩點多了,想他的酒應該也醒得差不多,便過去推了推他。
“醒醒威廉,回家了。”
還是睡得死沉,我又捏了他一會兒鼻子,這下倒是真醒了,不過他揮手那一巴掌差點就打我臉上,還好我躲得快。
我又氣又好笑,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催他:“快起來,再不回家天都要亮了。小心你家琳達不讓你進門。”
威廉先是表情一滯,接著猛地一回神,狠狠地罵了句:“我操!幾點了?”
我把手機遞給他看:“知道你睡多久了吧?怎麼叫都叫不醒。”
“好久沒喝這麼多了。”他破罐子破摔地伸了個懶腰,又甩甩頭,心滿意足地從沙發上起來,笑嘻嘻地說,“景哥哥,琳達要是問起來,你知道怎麼說哈。”
“我不知道。”我笑著答。
威廉誇張地大叫:“景哥哥,是兄弟你也不能這麼坑我呀!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我死也想不到,沈宴會在這個地方,正好這個點,出現在我眼前。我甚至以為自己休息不夠,腦子糊塗了才產生這種幻覺。
不得不閉了閉眼,可再張開眼看時,那張臉依舊清晰得不得了。
威廉這傢伙因為得不到我回復,嬉皮笑臉地一直在鬼叫:“景哥哥,我是認真的,我下半生過得好不好全在你。”
我聽到了,也知道他在說什麼,可這聲音好像突然離我有點遠。不僅聲音遠了,就連威廉,還有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虛化了,不見了,我就只看到沈宴,站在離我不足兩米的地方,一手拿著煙往嘴巴邊送,一手舉著手機講電話。
要不是這麼沒頭沒腦的撞上,我都以為我們真的再也不會見面了,然而就這麼冷不丁的看一眼,我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有些犯賤,活該鬧到這個地步,還會被渣男一舉一動掠得失去三魂六魄。
沈宴穿的一身西服。他在外頭一貫如此,做派可比內裡像人得多。似乎也剛剪了頭髮,在暈黃的燈光下,看起來也足夠精神。臉像是瘦了些,右邊嘴巴上還有塊明顯的淤青,不曉得是不是跟人練拳挨的揍。
我就這麼看著,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剎那停止了。然而這才真正是我的幻覺,因為威廉聒噪的聲音再次無情地將我拉回現實。
“喂喂喂,我就這麼一說,你不用嚇成這樣吧臉色都變了。”
我收回視線,看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臉,怎麼啦,突然白成這樣,不舒服?”
“沒有。”我說,回頭忍不住又往沈宴那個方向看,卻正好撞上他冷冰冰的一雙眼,瞬時我好像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沈宴已經收了電話握在手裡,抬腿慢慢朝我這邊走過來。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臉上是冷冷淡淡的表情。
我知道他,他一般不生氣,可真生氣的時候,彷彿周身都會籠罩上一種迫人的氣勢。我很不喜歡他這種表情,更不喜歡他帶給我的不安的感覺。
我生硬地收回視線,轉頭招呼威廉快一點。
“那人誰啊,你認識?”威廉這樣遲鈍的人都發現了不對,又說,“他幹嘛一直看著你?景哥哥,這小子一臉兇相,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
“不用理他。”我說。
威廉撇撇嘴,不屑道:“真認識啊?認識就認識,怕他個球,真要打架我也會,想當年我還是我們學校一把好手呢。”
我無心理會威廉說什麼,眼看著沈宴面若沉霜地迎面走過來,我的心就像被抓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