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前來?雖然見到薛禮,可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是大局還是要顧的。他們來這裡不是尋仇的,而是結盟的。如果順利的話,雙方的仇恨便一筆勾銷,誰也不許再提起。可眼下越鬧越僵,小姐甚至拔刀相向,眼見形式要無可收拾。幾個人暗中交換了一下神色,可這頃刻間,誰又能想出什麼法子。
倘若他們面對的是除薛禮外幽州任何一名將軍,也不會發生這等事情。事實上,幽州的將帥們大都和善可親,也能堅定的執行燕王懷柔契丹的戰略。可是民族團結這等大道理,對於薛禮卻是對牛彈琴。曾有幾次讓薛禮彈壓邊境的衝突,薛禮竟是將來犯者一個不留,全數斬殺。或許那耶律正明,便是死於那次衝突?薛禮此舉,顯然沒有達到團結民族的目的,可效果卻立竿見影,契丹外四部已然好久沒有再來犯邊了。
其實,在邊境衝突中,裴行儉一樣戰功卓著。可他的作戰風格和薛禮不同,擅長奇謀,不喜硬打硬拼。況且他十分理解燕王的意圖,很是優待俘虜,遠不及薛禮那鐵血的手腕給人印象深刻。
對於契丹來說,薛禮就是嗜血的魔王,令人又懼又恨。後來竟有聞薛禮之名望風而遁者,使他頗有幾分當年錦馬超威震西羌的風範。
只聽薛禮悠然道:“你要想報仇,卻也隨你。只是我從不跟女人動手。”這等說法,倒似和顧況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師徒。
“動不動手,怕也由不得你!”那姑娘一振手中鋼刀,怒目而視。
“那便由得這把刀嗎?”薛禮不屑的掃了一眼,又朝那幾名大漢道:“要是男人,你們便一起上來,別讓一個女人送死!”
這話簡直狂傲之極,即便再是持重老成的,也禁受不住。幾條大漢紛紛抽出兵刃,咆哮著衝了過來。薛禮傲然挺立,嘴角隱隱含著冷笑,竟似有幾分興奮。
形勢正當一觸即發之下,忽然聽有人高叫一聲“且慢!”,人群一陣的騷動,一隊兵戈鮮明的護衛將幾人團團圍住,數十條長矛閃著寒光,如同荊刺般展開,令場中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耶律明珠等人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見此情形,心中發虛。那幾個漢子將她圍攏在當中,擺出護衛的姿態,目不轉睛的盯著外圍的官兵。薛禮卻當沒看見一樣,一攏袖子,負手凝立。顧況卻一臉的興奮,左顧右盼,似乎想從其中找到熟人。
“契丹耶律部公主,耶律明珠,是麼?”一人分開人群,慢慢踱著步子走進來。
“是又怎麼樣?你又是誰?”被稱作耶律明珠的女子冷眼看去,見來者約莫四十來歲年紀,面貌清瘦,頗似一位落魄的教書先生。只是一張臉沒有半點笑容,緊繃繃的令人渾身不暢。“有失遠迎,在下範柏舟。”中年文士道。
耶律明珠一怔,她自然知道範柏舟。在幽州一帶,此人聞名更勝燕王。李沐風當時久居長安,範柏舟已然獨撐起了幽州的局面。若無此人,怎麼可能把幽州治理的鐵板一塊?然而她卻哼了一聲,道:“範柏舟麼?沒聽說過!”
範柏舟神色不動,只是道:“幽州的迎賓閣已為公主準備多日,不想今日才贏到了貴賓,請!”說罷一揮手,做邀請之意。
耶律明珠略一猶豫,卻聽那少年顧況小聲嘟囔道:“便就這點膽量。”
“誰怕了?走就走!”耶律明珠不由大怒,也不管旁人,徑自大踏步朝前走去……
李沐風得到這個訊息時,正走在視察水利的路上,聽侍從講罷,不禁笑謂身旁的顧少卿道:“顧況不就是你那侄兒麼?倒當真有些意思。”
“惹禍的根苗。”顧少卿淡淡一笑,轉而道:“不管周折如何,那耶律明珠畢竟是來了,這麼說,契丹外四部不合的訊息並非傳言,一切已入燕王殻中。”
契丹按姓氏共分八個部落,合稱契丹八部,擁大賀氏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