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段時間以來,他飽受內心的自責困擾,無暇顧及。
噠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趙信聞聲望去,見到宮殿守衛匆匆而來,口中帶來唯一的好訊息。
“趙信大人,皇子殿下讓您進去見他。”
趙信神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踏過石階,進入到熟悉的書房。
書房古樸而肅穆,牆壁由深灰色的石材砌成。
兩側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一本本經典著作,從歷史、哲學到文學,種類繁多。
書房的中心是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面亮起明黃柔和的燭光。
趙信望向眼前的一切,神色略顯恍惚。
“我早就該這麼做了。”嘉文三世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正坐在桌前寫信,羽毛筆每一次下落,都是震怒之下的戳刺。
他的筆觸宛如激烈的炮火。
很少能看到國王的情緒如此外露。
“陛下?”趙信說。
“我們對自己恐懼的事物過於固執,”嘉文三世依然沒有抬頭,但暫且停下了憤怒的疾書。
“我們太傻了,我太傻了,為了保護自己,我們親手創造出了自己最怕的敵人。”
“恕我愚鈍,陛下。”趙信說。
嘉文三世停下了筆。
從趙信進門開始,這是他第一次抬起頭。
那一刻,他看上去突然蒼老了許多。
額頭佈滿溝壑,鬚髮早已灰白,他們兩人都不再年輕。
“我很自責,”嘉文三世說道。
他雙眼飄向空蕩的遠方:“我放給他們的權力太多了。”
“這件事我始終心存疑慮,但他們據理力爭,而且也有議會的支援。”
“現在,我看到了自己的錯誤,是我失察。我要下諭,命令搜魔人暫停搜捕。”
“唉!”
嘉文三世低下頭,讀了一遍自己的信,發出一聲痛苦的嘆息。
“若我早有膽魄,或許今日的災難尚可避免。”
嘉文三世在信上籤下名字,然後在旁邊滴上融化的皇家蘭蠟,蓋上了自己的印鑑。
他對著印鑑吹了口氣,然後提起信紙,輕輕搖晃,讓火蠟儘快冷卻。
蠟印凝定,嘉文三世將手諭卷好,塞進了一個白色硬皮筒中,封緊了蓋子。
他將圓筒遞給了他的總管。
趙信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就這麼看著國王遞過來的信筒,沒有伸手去接。
嘉文三世眉毛一提,趙信只好收下。
“您是想讓我把這個交給信使嗎,陛下?”趙信詢問道。
“不。”嘉文三世凝聲開口說。
“你替我送,我只信你一人,我的朋友。”
趙信凝重地點點頭,然後將圓筒別在腰帶上。
“送給誰?”
“搜魔人兵團長。”嘉文三世舉起一根手指,神色異常凝重。
“不要讓他的僕從代收,務必親手交給他。”
趙信頷首:“使命必達,只要等到街道肅清,逃犯們的下落查明。”
“不!”嘉文三世當即開口。
“我要你現在就去。”
趙信左右為難。他曾宣誓效忠嘉文國王,此後也從未違抗過任何一道命令,二十年來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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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職責在此,我要保護您,陛下。”
嘉文三世揉了揉眼睛,突然間面露疲態。
“你的職責是保護德瑪西亞。”
“您是國王!”趙信說:“您就是德瑪西亞!”
“德瑪西亞比任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