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震天動地,下門樓來到赫欽前方的胤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人瑟瑟發抖、戰慄不停。胤礽抬手止住呼聲,面容沉靜,不怒自威。環顧周圍一圈,胤礽的目光停滯赫欽的腦袋片刻,印象中此人的面目已經模糊不清。
“殺!”
響亮、郎烈地表達自己的看法後,胤礽旋即回身由右側門進去,身後傳來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
群臣激憤,或許誰也沒留意到,本是一直惶恐怯懦的赫欽突然不抖了,蜷伏一團的身軀好似因胤礽的那一個“殺”字,被雷電擊中,瞬間死寂。
接下來,赫欽等人交由理藩院拘禁,而康親王召開議政王大臣會議討論如何處置赫欽等人。別看胤礽在午門的一聲“殺”,喊得眾將士們情緒高昂,實則做不得最後裁決,不過是代表他自己的看法而已。
毓慶宮的前殿東暖閣,胤礽在此設下家宴招待慶徽、慶德兄弟倆。闊別一年多,慶徽帶領的火器營將士取得赫赫戰功,胤礽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儘管朝廷不斷運送物資供給,但塞外條件惡劣,尤其是冬季,天寒地凍,四野茫茫一片雪白,滿目肅殺,將士們的艱難可想而知。
遠的不說,就眼前的慶徽兄弟倆,二十來歲的男兒,面目變得滄桑了許多。接過胤礽的賜酒時,兄弟倆粗糙的手背傷痕交錯,叫人不忍多視。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胤礽招呼他們坐下,指向擺放於桌面正中焦黃油亮、香味撲鼻的烤羊腿,“這是太子妃做的,趁熱嚐嚐。”
慶徽他們在塞外也有羊肉吃,不過軍營裡圖的是快速填飽肚子,沒什麼講究。這會子自家妹妹精心烤制的羊肉吃入嘴裡,舌尖上的滋味融入親情,自是感觸頗多。
接著程圓又領著擷芳殿的膳房太監進來,從食盒裡捧出熱氣騰騰的紅燒麒麟面。慶德一看,語帶激動,“妹妹還記得我愛這一口,好長時間沒吃上手擀麵,著實想得緊。”
胤礽一臉和煦,平易謙和,推杯換盞間,瞭解一下石文炳與費揚古追擊噶爾丹的情況,同時也聽聽赫欽被捕後的表現。兩次與噶爾丹的正面作戰,慶徽都有參與,對赫欽的瞭解比較全面。面對赫欽從前與現今判若兩人的性情,慶徽的直覺是,此人深不可測,後患無窮。
翌日,婚後正式升任議政王的富爾祜倫向胤礽呈上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決議:赫欽當即梟示,傳首於四十九旗喀爾喀眾扎薩克。其屬下親信將領亦應斬首,免其梟示。至於厄魯特士兵與隨侍人員,免死,充入蒙古旗下為奴。
胤礽聽過不作任何表態,只是吩咐富爾祜倫親自去一趟拘禁赫欽的牢房,把結果告知赫欽,然後暗中叮囑看守的官員密切留意赫欽的一舉一動。
“太子哥哥,赫欽手上沾滿我八旗將士的鮮血,待皇伯父的批示下來,赫欽必是人頭落地。活不了幾日的人,您還關注他作甚?”
“好奇。”胤礽回答得輕飄飄無所特指,隨即走到書案後坐下。
有了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決議,赫欽的死活最終還是需要皇帝的首肯。胤礽鋪開紙筆,把赫欽到京後的大致情形書寫,信與決議將一併送到西北。
富爾祜倫走出毓慶宮時,拍拍腦門,嘀咕著:“哪來那麼大的好奇心,怪哉。”
兩天後,富爾祜倫急匆匆奔向毓慶宮。才見上胤礽,富爾祜倫就一面行著禮,嘴上一面忙不迭稟報。
“太子哥哥,赫欽自盡了。”
彼時,胤礽正與慶徽聊在興頭上。慶徽根據此次出征的親身體驗,洋洋灑灑寫就一紙呈文,就火器的改良、兵種的訓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胤礽早已意識到,噶爾丹戰敗,不是因為他的軍隊戰鬥力不強,也並非他缺謀短智,而是蒙古人擇水草而居、四處流動的習性,使他們得不到源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