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麼?”
“你找人去查一下秦太醫的底細,他可有什麼致命弱點?”
“是。”小環躊躇了一下,又道,“奴婢打聽到,杜選侍今晚留宿在宣明殿。”
張嫿手微微一頓,平靜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小姐,您也早點歇息。”小環往錯金博山爐裡添了一勺百合香,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張嫿拿起繡了一半的明黃色平金祥雲蟒紋香囊,嘆了一口氣,又將它扔進繡簍裡,默默地坐了一會兒,起身洗漱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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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綢緞都是江寧織造局今年新出的花樣。”張嫿指著桌上如雲霞般絢麗的錦緞,微笑道,“你們每人各挑兩匹吧。”
許清如向來愛穿月白色或顏色極淡的衣裙,遂隨便挑了兩匹素淨的綢緞。馮淑女卻謙讓道:“蘇選侍,你先選。”
蘇選侍看也未看那些錦緞一眼,懶洋洋地說道:“太后和殿下賞了我很多,我庫房裡都快塞不下了,倒是你,一年到頭也就那幾件按例分下來的衣裙,怪寒磣的,就讓給你多挑兩匹吧。”
馮淑女臉色微窘,低聲道:“多謝選侍。”
張嫿心下嘆氣,也真夠老實巴交的,被蘇選侍如此當眾奚落,但凡有點骨氣的人,即便不當場與她翻臉,也絕不肯接受她的施捨。
鵝黃撒金軟簾掀起,杜芊羽從外面進來,穿著煙紅色縷金百蝶穿花褙子,玫瑰紫如意裙,頭髮綰成牡丹髻,整套點翠鑲紅寶石頭面,甚是光彩耀人。
她上前行禮請安,略有些不安地道:“太子妃恕罪,嬪妾來遲了。”
蘇選侍笑道:“杜妹妹近來可真風光,夜夜留宿在宣明殿,整個慈慶宮的奴才們看到妹妹比看到太子妃還敬三分呢。你便是不來請安,太子妃也絕不敢怪罪妹妹的。”
張嫿皺眉,女人多,是非也多。蘇選侍明著嘲諷她懦弱,不過就是想激她出手懲戒杜芊羽。遂裝作沒有聽見,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杜芊羽眉目似蘊著幾分黯淡,不卑不亢地道:“姐姐此言差矣。自古尊卑有別,妻是妻,妾是妾,半分規距都錯不得。奴才們又怎會尊卑顛倒,不敬太子妃,反而敬我這個低賤的妾侍呢?姐姐切莫再胡言亂語,混淆視聽。”
蘇選侍不屑地哼了一聲。
張嫿岔開話題道:“她們正在挑選江寧織造局上貢的綢緞,你也來挑兩匹。”
杜芊羽答了聲“是”,走到黃花梨嵌螺鈿圓桌前,認真地挑起來,正想拿起一匹胭脂色織金錦緞,一隻白瓷般細膩光滑的玉手忽地伸過來搶先一步奪走。
蘇選侍柔媚地笑道:“真是巧了,這匹綢緞我早就看中了。”
杜芊羽也不氣惱,平靜地道:“既然是姐姐看中,妹妹又豈敢與姐姐爭搶。”
蘇選侍冷哼一聲,隨手將錦緞扔給旁邊的白菱,說道:“你前幾日不是說想要做一條胭脂色的裙子麼?這匹錦緞就賞給你了。”
白菱喜道:“多謝選侍。”
蘇選侍不屑地道:“這般豔俗的綢緞也只有你們這些奴才才當成寶貝。”
杜芊羽仍沒有動怒,挑了兩匹回去坐下。
張嫿問道:“殿下這幾日身子可大好了?”
杜芊羽低垂著頭答道:“殿下身子差不多痊癒,昨兒便開始去上朝了。”
張嫿緊蹙微微舒展開來,叮囑道:“殿下將你留在宣明殿,你可要盡心服侍殿下。”呃,這好像是廢話,她都想得出用自己的血做藥引替朱祐樘治病,又怎會不盡心盡力照顧他呢。
杜芊羽低聲道:“嬪妾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