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白玉盞跌落在地上。張嫿離她極近,正想扶住她,手剛伸到一半,她已摔倒在朱祐樘身上。
朱祐樘微微一驚,擰眉問道:“你可要緊?”又向珠簾外揚聲叫道,“來人,傳太醫!”
杜芊羽伏在他懷裡,臉色發白,似乎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虛弱地說道:“嬪妾只是有點頭暈,沒什麼大礙。”
張嫿再也站不住了,識趣地說道:“殿下,臣妾去小廚房看看藥湯有沒有煲好?”
朱祐樘盯著她,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唔”了一聲。
張嫿徑直掀簾出去,神色如常,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般,先到小廚房吩咐小宮女燉蟲草人參雞湯,方回到霽月殿,從書架上取了一卷醫書,斜倚在美人榻上靜靜地看著。
小環忍不住說道:“小姐,奴婢瞧杜選侍分明是故意裝暈倒,您方才為何不趁機命人將她送回玲瓏閣?若您開口,殿下絕不會阻止。”
“一個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自己的本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身為皇家的女人,第一要緊要學會忍。漫漫長夜的寂寞要忍得,男人的冷漠無情要忍得,哪怕是萬箭穿心也要忍得。”張嫿望著窗外的雲捲雲舒,淡淡地說道,“今兒我可以任性地趕走杜選侍,可我能趕走殿下身邊所有的女人麼?殿下或許會容我一回兩回,可他會容我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輩子麼?何況,你方才也看到了,殿下可有露出半分想讓杜選侍離開的意思???”
☆、190 宮中偶遇
綠翹嘆道:“太子妃真是明白事理!”
小環撇撇嘴道:“奴婢原以為殿下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對小姐您是真心的。現下瞧來是奴婢看走眼了。”
綠翹皺眉:“越來越放肆了,連殿下也敢議論。”
小環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轉身奔出殿。
綠翹想了想,低聲說道:“其實殿下寵幸誰並不要緊,重要的是殿下的心在誰那裡。”頓了一下,又道,“奴婢看得出殿下很看重您。〃
張嫿微笑道:“放心,我不是一個愛拈酸吃醋的人。”
到了夜裡,張嫿用過晚膳,坐在燈下刺繡,橘色的燭火灑在她瑩白如玉的臉龐上,映得她分外地明媚動人。小環掀簾進來,從懷裡掏出幾捲紙遞給她,說道:“小姐,秦太醫的方子,御藥房近兩個月的領取記錄都在這裡。”
張嫿放下針線,接過紙張凝眸細看,過了片刻,隨手將一張紙擱在案几上:“秦太醫留在太醫院的方子果然只是普通的安胎藥!”又低頭翻看其他紙張,秀眉微蹙,“鳴鸞軒最近一個月領取了不少的艾葉和阿膠,這兩樣東西都是主治滑胎與血崩之症,看來蘇選侍的胎兒真的出了問題。”
小環聞言簡直比撿了金元寶還興奮:“老天終於開眼了!最好她胎死腹中,看她以後還如何與小姐您作對。”又想起一事,好奇地問道,“小翠拿過來的那堆東西會不會是蘇選侍已經滑胎了呢?”
張嫿沉吟道:“不一定。但蘇選侍肯定有滑胎的徵兆。”
“紙是包不住火的。她何必隱瞞呢?”
“我懷疑她出現滑胎現象十有八九是服用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生子偏方有關。太后如此看重她的胎兒,若被她老人家知曉真相,你覺得太后會如何處置她?”
“若胎兒真的出事,十有八九會將她打入冷宮。”小環靈機一動,出主意道,“小姐,不如將蘇選侍服用偏方求子的事情散播出去,太后必會雷霆震怒,那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嫿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先不要輕舉妄動。蘇選侍極有心機,經常玩虛而實之,實而虛之的把戲,你吩咐小翠盯得緊些,我們再看看情況,以靜制動。”
小環點點頭:“小姐說得極有理。從前衛淑女可不就上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