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行禮,揚起一陣香塵:“臣妾給陛下請安。”
“這是要到哪裡去?”拓跋炎倒是個好奇心重的,老婆出來走走都要管。
“皇后召見,不知何事。”那女子應道,聲音柔曼。
這就是今日禍首,姍姍來遲的元妃殿下?
我側著臉偷眼望她——表侄女兒長得很象謝家的人,此時雖然懷孕不便,但四肢體態依然纖弱婀娜,是個絕色的。
“起來罷。”拓跋炎這才想起來似的。對著美麗且有身的妃子,卻也不見得怎樣加恩。
宮巷之內,我與拓跋鋒並肩攜手而立,元妃卻是站在我們身前低首對著拓跋炎,竟是連貌合神離也稱不上。
“哦,我想起來了,三哥側妃可是你表姨母,今日難得她來宮裡,家禮不可廢,你給她見個禮吧?”拓跋炎負手含笑,淡淡吩咐道。
我一怔,瞧這樣子,倒是從皇帝自己開始作踐元妃,也怪不得皇后敢隨意消遣她。
一旁拓跋鋒聽了這話,卻也毫無表示,眼睜睜瞧著我表侄女扶著腰轉過身來,就要向我盈盈拜倒,那一雙酷似謝靜山的眸子恍惚之中秋波欲流。
在無情帝王之家混口飯吃,未承想她竟如此經不起玩笑。更何況我也確實有資格受她的禮,何至於如此不情願呢?
我在拓跋鋒懷裡掙扎了一下,佯作頭暈欲吐,拓跋鋒果然立刻道:“臣妻實在醉得不成樣子,受不得元妃禮,還是先行告退罷。”說著微微頷首為禮,便半扶半抱地拖著我走了。我還來得及瞥到拓跋炎勾起的嘴角和毫無笑意的眸子。
看得出來,拓跋炎心裡早就不滿意拓跋鋒的這種名士派了。雖然在面子上他絕對不會為了區區禮數為難海其騰君,但心裡一定多有厭憎嫉妒,我們都是明白的:越是一口一個三哥,越是讓元妃見禮,越是證明他忍不了多久了。
出了內廷之後,拓跋鋒拖著我走得飛快,好容易到了二宮門口,他一把將我扔進車裡,自己也坐了進來,居瀾呼喝儀從起駕,廣場上揚一陣沙塵。
馬車前行,帶著一股秋風吹進來,我聞見自己一身酒氣,拓跋鋒正襟危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你狩獵歸來,手間只怕還沾著血腥呢,用不用這樣給我臉色看?
我慢慢坐直了身體,目不瞬睫地凝視他,隨著車內簾櫳飄動,他俊逸的臉半明半暗。半晌,他依然毫無表示。我不由仰臉冷笑,緩緩道:“……不至於,是你的吧?”
她懷的不至於是你的孩子吧,海其騰君?
作者有話要說:
(1)《論語·子罕》顏淵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狐狸斷章取義,調戲老公。
第53章 姑妄之言(下)
我靠在窗邊,身隨馬車顛簸,心平氣和地望著他道:
“不至於,是你的吧?”
這話何止是擲地有聲,拓跋鋒額頭青筋畢現,他沉著臉道:“酒瘋還沒發夠?這樣的話也敢胡說?”
車廂內的空氣有些悶熱,我取出扇子,剛開啟,赫然發現今天所攜之扇寫得是唐人詩:“三山不見海沉沉,豈有仙蹤尚可尋。”
哼,好個“三山不見海沉沉”!
我反覆看了兩遍,一把收攏扇骨,低著頭冷笑道:“……我胡說,你竟也聽懂了?”
我分明聽見拓跋鋒倒吸一口冷氣,他迫我抬頭,視線交會,他切齒道:“王樨,你務必氣死我才稱心,是不是?”
“何必這樣臉薄呢?咱們效呂不韋故事,豈非事半功倍?”我雙手掰他轄制著我的手,他就是不放,臉都快給他揪出血了,我愈加冷笑不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