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天晚了。”他道。
“騎馬去,來得及。”我緊緊盯著他眼睛,快答應。
“明天去吧?”拓跋鋒遲疑了一下。
“不成,有些事過了再回頭,就沒有意思了!”就好像你和我表侄女,是不是?
拓跋鋒被我嗆得都咳嗽了,我上下其手給他揉胸口,順便把他方才欺負我的擰回來,他半是惱半是笑地捉住我手,道:“那就去。”
還不待我親他,他又擰著我的臉,皺眉道:“我只怕佛也消不了你這冤孽……無法可想。”
作者有話要說:
狐狸,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啊~
第54章 蘊山之銘(上)
過了午後,再趕往西郊千佛洞,確實勉強。
更何況秋陽驕驕,出了西城門,路上更是沙塵撲面,我信馬由韁,勉強支援。拓跋鋒雖然早就瞧破我累了,卻始終含笑不語,只是與我並肩緩緩前行。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偶然回顧,赤羅騎著青騅緊隨我們身後,臉上的疤痕都曬紅了,神色倒不顯疲倦;而殿後的居瀾,雖然身姿筆挺各種隱忍,神情卻要比赤羅凝重痛苦得多。
是啊,又是微服出遊,又是我,不怎麼吉利的巧合……
“你笑什麼?”拓跋鋒在逐漸西沉的太陽下,轉頭看著我。
“我在想,今天我們住哪裡?”我望著逐漸寂寞的道路,嘆了口氣。
剛出城時,這西去的大路上尚有不少商旅行人,只是天色愈晚,他們不是快馬加鞭趕去居延山下的茅店村舍,便是趁早歇住在城外的關陽鎮上。
千佛洞在官道之西,出了關陽鎮尚有十餘里的山道。千佛洞外固然宮觀林立,市面繁華,多有宗室休憩之地,但這一路去的山道卻是荒涼得很。
“只能,住野地裡了。”拓跋鋒靠近我,忽閃著眼睛道:“今天居瀾來得匆忙,行障衣物都不曾帶著,也不知道晚上你會冷麼,也不知道晚上狼會多麼?”
“少來,”我笑道:“千佛洞天下聞名,那無數的信眾,那無數的工匠,難道不用吃喝歇宿?這一路上雖然不多,只怕旅店還是有幾家的。”
“女人太聰明,無趣了。”拓跋鋒哼道。
“常識而已,也能算聰明?”我也哼了一聲,扭頭不睬他。這人一直以來都是和怎樣愚笨的女人相處啊?
“既然有常識,那我問你,你帶錢了沒有?”拓跋鋒笑得很無恥。
“我怎麼會帶……”我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身上,何止沒錢,因為嫌重,在車中把朝服佩飾都脫了。如今身上不過是一件家常的袍子,頭髮也編成辮子,簪環全無。除了中指上那枚月兔搗藥的金戒指,或許還值幾個錢。但那是爹為我刻造的,內側有我名字,從來不曾去身。
瞬間我不由便有些惶急,拓跋鋒身上比我更樸素,赤羅從來不踏出府門怎麼會帶錢?居瀾,我回頭望了他一眼,不敢問。
如此一來,今夜難道真的要住野地裡?
一時之間我低頭無語,興致大減。拓跋鋒卻在旁邊笑道:“好了,放心吧,娘子有興為我禮佛,為夫自然也可以賣了丫鬟僕從的。”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還好意思說!毅衡表哥就從來沒有付不出帳的時候。
這時,道旁的土堆旁露出一塊破爛得不見顏色的布招牌來,再過去便瞧見土牆之內有一家極小旅店。
其實越小的店越不易賒賬,我想著還不如再趕幾步路去大旅店也罷了。
誰知拓跋鋒竟這點盤算也沒有,毫不在意地下了馬,昂首直入那間四面漏風的茅店。真是服你了,我心中嘆氣,只得跟上。
裡面也沒有什麼上座雅座,無非是兩張桌子,四壁蕭然,只一塊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