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都不知道,只得自我解嘲,說黃老的無為而治,也不過如此,躺下繼續睡。
另一件事,也可看出左宗棠的霸道。有一次他替駱秉章接見永州鎮總兵樊燮,樊燮認為左宗棠只是一位幕僚,不肯向他請安,左宗棠勃然大怒之下,拔腳就踢,而且破口大罵:“王八蛋,滾出去!”。樊燮被趕了出去,受辱不過,託了一個御史,向當時的咸豐皇帝告了一狀,說左宗棠“劣幕把持軍務”,弄得他差點丟了腦袋。
這兩件事,胡雪巖聞所未聞,聽得入了神,見關卓凡講完了,忙問道:“那他後來何以保住了腦袋呢?”
“是靠了京中的大名士潘祖蔭之力。潘祖蔭為了救他,亦上了摺子,其中的兩句話,振聵發聾,”關卓凡為了加深他的印象,特地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國家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
至此,胡雪巖終於掂出了左宗棠的分量,但也不免有些犯愁:“這樣說來,這位撫臺,還真的是不好打交道。”
“雪巖兄,你想錯了。”關卓凡微笑著說,“左宗棠不是獨夫,他只是不屑為無用之事,不屑交無用之人。現在他既然升了浙江巡撫,便絕不肯再待在江西費功夫,一定會帶了他的楚軍入浙。英雄也需羽翼,他想在浙江打仗,不能不依靠地方上的襄助,象雪巖兄這樣能幹的人,我敢說,他是必定要傾心結納的。”
聽了關卓凡的話,胡雪巖精神一振,接著又有些躊躇地說:“只是素不相識,少了一個由頭……逸軒,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在京裡有沒有什麼路子,可以接得上左撫臺這條線?”
“何須我的路子,”關卓凡望著胡雪巖,平靜地說,“雪巖兄,你在上海的碼頭,不是還泊著幾十艘糧船?”
胡雪巖先是一怔,跟著便恍然大悟,這五萬石糧食,不就是最好的進身之階?站起身來,向關卓凡一揖到地。
“逸軒,”胡雪巖激動地說,“初次見面,你肯這樣推心置腹,讓我何以為報?”
“不是有最好的杭幫菜麼?”關卓凡還了一禮,笑嘻嘻地說道,“我總不好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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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菜固然好吃,不過總不及做菜的那個人。
關卓凡心裡轉著念頭,聽胡雪巖談著“杭幫菜”的好處,找了一個話縫,見縫插針地說:“這樣的好菜式,加上這樣的廚娘來主理,一定是精彩絕倫了。”
“說的是,”胡雪巖點頭道,“這位扈姑娘,稱得上是技藝無雙。”
關卓凡一副不勝神往的樣子:“技藝無雙,嘖嘖,若是能見識一下,那就好了。”
“這有何難?”胡雪巖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陪你到廚房去轉轉。”
廚房是在旁邊的一個小院子,有內廊相連。才走到門口,已聞得到香氣,進了門,才看出胡雪巖家裡連廚房也甚是氣派,寬大明亮,全無想象中的陰暗逼仄。
“晴晴,我帶關老爺來瞧瞧你的手藝。”胡雪巖笑著說。
廚房裡,有四五個下人在忙,見到胡雪巖進來,都連忙行禮。另有一位身穿藕色衣裙,扎束得整整齊齊的女子,身形嫋娜,正在開啟一個小箱子,聽到胡雪巖的話,轉過身來,一雙妙目在關卓凡的臉上如電一轉,才垂下目光,略略一福:“胡老爺,煙熏火燎的地方,你怎麼好帶貴客進來?”語氣之中,微微有責備之意。
雖然是在責備,聲音卻依舊清柔溫婉,關卓凡那天在楊坊家裡聽見的,可不就是她?
“哈哈,對不住。”胡雪巖打著哈哈笑道,“不過關老爺是上海的父母官,這裡是他的治下,他說要來,我怎麼攔得住?”
關卓凡聽胡雪巖這樣說,有點發窘。看這位扈晴晴,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藕色夾襖之外,另繫了一條白色的圍裙,裙襖之間,竟是以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