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與蘭頓莊園通訊了)等非醫學界人士的來信中,對流感的抱怨還遠遠不及對倫敦的天氣、倫敦的裁縫、倫敦無趣的紳士們……來得多,可見這件事還沒有廣泛的引起重視,只有斯賓塞夫人確實提到過斯賓塞家族的一位中年男子患感冒後病情嚴重,被醫生懷疑病情可能傳染,因而低調的隔離了他的住宅。
“警告級別第3級。”海倫娜在心中初步判定。
但僅靠通訊肯定是不夠了解形勢的,海倫娜當然希望能去倫敦,作為首都的倫敦怎麼說也是這個時代高新科技和知識分子的聚集地,有更多像老霍華德先生這樣靠譜的、出了問題可以依賴依賴的上流社會學者。不僅是因為在面對外部壓力的時候,人類會本能的害怕那種脫離了熟悉群體的孤立無援感,而且還因為這短短几個月悠閒(無聊)的冬日時光,已經讓海倫娜開始懷念跟“同類”們一起學習、工作的那種熟悉的充實感,甚至給病人做手術時那種無比緊張的專注和投入,以及成功後巨大的喜悅……
總之,當她坐在陳設如油畫般的起居室裡翻閱來自巴黎的最新時裝畫冊時,當她坐在陽傘下喝下午茶時,當她偶爾在草坪上跟鄰居、附近的孩子們和獵狗一起玩棒球時……總會有那麼些瞬間,她的眼前彷彿閃回到人人都行色匆匆的那座大都市,回到熟悉的學校和醫院,回想起攻克一本厚厚的專業課書籍、成功完成一輪實驗、順利協助主治醫生完成一次手術……那些令身體大量分泌腎上腺素、令精神無比滿足和愉悅的時刻。
然後她就會深切的感受到來自靈魂的渴望,簡直要開始思考“我到底是誰?到底在這裡幹嘛?”的終極哲學問題。
這都要怪菲茨威廉,自從幫海倫娜分擔了心中的憂慮和恐懼之後,他那種有責任感到略顯霸道的性格就開始再次顯露作用——他又開始試圖主導和控制所有事情,而在他的主導下,海倫娜的角色僅僅是負責在安全的室內進行理論研究、靠書信進行“學術交流”,儘可能遠離危險,還有,順利舉行婚禮。
海倫娜認為這是一種毫無必要的僥倖心理,因為在她看來,逃避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辦法。
不過眼下,她只能無奈的收起手裡菲茨威廉的來信,從二樓大廳的露臺上向南邊望去……菲茨威廉和海因茨去的是更南邊的城市南安普頓,原本說好只去三、四天就回來,可是至今已經一個星期了,據說還因為有事務耽擱而暫時無法確定歸期。雖然菲茨威廉每天都會給她寫一封信,但內容都大同小異,無非是傾訴相思之意,還有討論一些婚禮瑣事。
今天這封信是在只有老先生和海倫娜兩個人參加的下午茶會上收到的,現在茶會結束,連借光給她讀信的夕陽都已經消失,只剩下景色瑰麗的天空吸引她的目光——那裡鋪滿了一層層從橙紅、紫紅漸變到灰紫色的薄雲,低低的壓在遠處樹林的方向……
等等,那個方向的樹林中走來了一位紳士,他行色匆匆,還穿著旅行斗篷,海倫娜不由有些心生期待。可是那個身影明顯比菲茨威廉略矮,步伐也不像海因茨那麼挺拔有型……
海倫娜跑下樓,在大廳見到正脫下圓頂禮帽交給管家太太的老朋友查理,他直接回答了海倫娜還未出口的疑問:“是我的拜訪太冒失了,請千萬不要打擾到老先生,除非有很特別或很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打擾他從下午茶結束後到晚餐這段時間裡都喜歡一個人待在書房的習慣,而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