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充斥整個房間,被警報指引而來的醫生站在門外說一些勸解的安撫語言,伴著舒緩悅耳的音樂。
現在的自己,好像已經被關了進去一樣。
碎裂的鏡面蔓延開蛛網一樣交錯的紋路,一條暗紅的血跡順著監視官砸在鏡子上的指縫蜿蜒流淌。
宜野座渾渾噩噩地抬起臉,鏡子裡反射出成千上萬張相同的面孔。
隔離設施會客室裡的場景再度盤旋在腦海,那個用言語刺激他處決自己的女人,那個被攔腰切斷的英文字跡,還有那個詭譎的問題:
“你們的色相,到底會變成什麼顏色?”
第二十三章
監視官將手上的傷口包紮妥當,換上一身乾淨的便服去了安全域性本部。
今天上午沒班,值班醫生替他預約了蓬田醫生的心理治療。
“監視官,你好。”
敲門進去的時候,蓬田醫生正坐在屋裡的桌前前拼圖。
這個年紀的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興趣,宜野座在心裡暗想。遠遠看去那幅已經完成主要部分的拼圖,宜野座一眼就認了出來。
“克拉姆斯柯依的《無名女郎》?”宜野座獨自走到面對面擺放的沙發前坐下,
蓬田將手中的一塊拼上去,顯現女郎帽子上的羽毛,“有的人猜測她就是同時期的安娜·卡列尼娜,不過這幅畫的美妙之處也就在於那份神秘吧。”
“介意等我先完成這幅嗎?”蓬田醫生轉身回頭徵求宜野座的意見,監視官攤開雙手做出請隨意的表示,
宜野座坐在沙發上開始打量這間屋子,適宜讓人放鬆心情的寬敞格局,整面牆壁使用全息影像製造了虛假的落地窗,窗外是綠意盎然的森林,還有些蝴蝶在飛。
“不知道身為刑警的監視官有沒有閱讀懸疑小說的愛好?”
“其實選擇刑警並不是出於我的興趣,蓬田醫生。”
“那就太遺憾了,不過也可以理解,就像我身為一名醫生,卻對這些情有獨鍾。建議你去看一看希區柯克的一篇小說,我發現你對油畫比較瞭解。”
“是嗎?“
“人們有時就連自己也並不百分之百的瞭解呢,像你這樣。所以才會對自己以外的事物更加好奇吧,而且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結果。”醫生將女郎的面容拼好了,端坐於馬車之上,眼神沉靜端莊地向街上投去目光。
“這種揭去隱秘的方式千差萬別,和每個人的個xing息息相關。”蓬田笑了笑,從散亂的拼圖中找到馬車紅色的靠背,“欣賞這幅油畫的人,他們想知道的是畫中人的真實身份,但有些油畫的欣賞者就要另類———或者想象力匱乏得多。”
“在希區柯克的《裸體藝術》裡,男子得知了畫家的一個秘密,為了報復在背後說自己壞話的女友,冒充女友的名義請畫家為她作畫。得到那幅油畫之後,他用松節油和酒精一點點融化了畫裡女友的衣服……當然,那個畫家的秘密就是替人作畫時先從躶體畫起,然後一層一層地覆蓋上本人的衣物。”
不自在的神情出現在監視官臉上,將畫面拼上最後一塊拼圖的蓬田轉身看到了這一幕,“抱歉,只是希望藉助聊天的方式放鬆你的心情。”
“沒關係。”宜野座望了一眼那幅拼好的名作,還是那樣的藝術他更欣賞得來,
心理醫生拿出行動式的電腦走過來,面色溫和地在對面坐下,“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一旁的壁爐裡火光通紅,坐在旁邊感不到一絲雪後的嚴寒。
“在惡化呢。”蓬田開啟方才自己拼圖時對宜野座暗中進行的掃描,比照了一下之前的掃描結果,“半年前還是淺綠色,三個月之前心理指數上漲了兩個點,深青色……”
“今天深化到間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