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中略帶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魯府陰氣重,你一個人去,倘若衝撞了一些邪氣的東西,又如何?”
此言不無道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顏初靜一眼。
對上她那雙宛若墨玉浸潭的幽眸,寒石眼皮微微一跳,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霎那間,他彷彿置身於一片無光無音的天地,除了漆黑,還是漆黑。
一彈指,千萬年,光陰失去了意義。
唯有輕風送來淡淡花香,證明生命的存在。
無休無止的回憶。
最終,凝聚成四個字——
他見過她!
左指一捏佛珠,剎時,萬道金光迸放,黑暗消散,風忽遠去,花香湮化。
上山了
眼見寒石定定地望著自己,指間佛珠隱隱透著一層淡淡金光,不知為何,顏初靜覺得那一小團金光十分刺目,彷彿蘊含著一股莊嚴浩瀚的氣息……
“師叔?!”
“速去速回。”虛象破,寒石回神,暗念一聲佛號,側身對廣止禪師說道,然後合什肅言,“小僧要施法祛毒,請各位施主暫且迴避。”
聞言,廣止禪師率先退出房,與五辛一道下樓,前往魯府取銅片。
三昭與五霖看了看三智,見他微微頜首,遂亦轉身出門。
顏初靜最後離房,輕輕合上房門。
走廊間,時而有宿客進進出出,還有忙著添茶提水的夥計上上下下。每每見到站在天字號十六牌客房門前的那幾個腰懸長劍,沉眉斂目的漢子,這些人似乎都感應到一種凝重迫人的煞氣,不是匆匆而過,便是遠遠避開。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
豎直耳朵傾聽房內動靜的劍衛漸漸板不住臉,洩露出火燎般的焦急神情,悄悄推開一條門縫,朝裡窺望。
而顏初靜則坐在自個房裡,心想亡羊補牢總比坐以待斃要好,於是微闔雙目,專心致志地回憶以前學過的醫藥知識。
一個時辰後,廣止禪師與五辛汗流洽衣地回到客棧。
寒石開口讓廣止禪師入房。
不一會,廣止禪師開門吩咐劍衛準備木擔,以便抬人上雲泉寺。
這時,躺在床上的蕭瀲之雖仍昏迷不醒,但□在衣衫外的肌膚已褪烏青之色,神色寧和,脈搏有力,呼吸亦不再似先前那般微弱如絲。
因此,顏初靜與劍衛們一樣,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見寒石盤坐一邊,動也不動,面色晦暗,猶如大病一場,不禁輕聲問道:“小師傅,你沒事吧?”
寒石抬眸看了看她,單手豎掌,“無妨,多謝施主關心。”
月未圓,孤懸天際,浮雲厚重,不時掩去月色光華。
夜風淅淅,枝頭雀子低鳴。
坐落於溯凌山上,觀空峰下的雲泉寺,依山傍水,三座主殿各具特色,塔院禪堂法室等高低錯落,與山花流泉交相映襯,四周古木參天,時值盛夏,處處可見蔥蘢,隱隱可聞佛唱,好一處清幽空靈之地。
廣止禪師安排蕭瀲之等人住在西隱院,並讓僧人去準備一些齋食。
劍衛們未吃晚飯,空腹多時,心裡掛念著少宗主的病情,胃口不大好,看到滿桌子的青菜豆腐野菇,二話不說,灌下一碗白粥入肚,壓根兒嘗不出有啥味道。
寺裡有專門接待貴婦千金們上香或齋戒時用的客房,離西隱院不遠,顏初靜獨自住了個小小的院落。因她身邊沒有丫鬟,為了避嫌與安全,廣止禪師只好讓兩個身強體壯又機靈過人的小和尚去守院子。
兩個光頭小和尚,一個法號如善,一個法號如遊,七八歲的年紀,五官長得有些相象,皆是濃眉大眼。
如善守門口。
如遊換好房內的被褥茶水,接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