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淡淡道:“我不明白是因為我不願相信那筆記上寫的東西。”他嘆了口氣,又道:“就不能權當是你的天賦嗎?”若只是因為‘水月鏡’的功效讓自己將容樓視為‘知音’,豈不有些可笑?
容樓凝神道:“不如改日我放下水月鏡,再聽你以失魂琴彈奏一曲。這樣就知道我是不是你的‘知音’了,也能弄清楚‘水月鏡’和‘失魂琴’之間是不是相生相剋。”
謝玄一邊笑著調頭走出了小院,一邊道:“有些事,何必知道得那麼清楚?”
空蕩的小院中只剩下容樓一人。他喃喃自言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是不是錯認了‘知音’?”
謝玄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感嘆知道了又能如何?就算明知當初的一曲結緣是個誤會,卻終也無法回到那個時候去修正了。開始時他視容樓為‘知音’的確歸功於容樓聽得懂“失魂琴”的琴音,但是兩人一路走來,現在他已越陷越深。這樣的感情又豈是一個“誤會”可以抹去的?
謝玄對容樓用情到底是為什麼,開始時或許還說得清,但越往後就越說不清了。也許他們之間發現的一切也正如帛大師所說的,一切都只在那有意無意之間吧。
第四十章
幾天時間一眨間就過去了,對筆記上所寫的“上古五大神器”的內容容樓心存迷惑,似信非信,而對帛大師所說的‘鳳凰石’能幫他化去‘身劫’的話更是疑信參半。縱然他不全信,帛大師的話對他還是有所觸動的。那之後,容樓再想到身上的‘無量寶焰指’之傷時,總會比以前莫名多出了幾份安心。
不曾面對死亡的人是不會真正感受到對生存的渴望的。而面對死亡的時間越久,隨著意志力被慢慢磨滅,這種渴望就越強烈。
從幼年起就歷經生死磨鍊的容樓對生的渴望只會比尋常人強烈、執著得多。只是因為他的個性不但表面堅強,而且暗藏隱忍,所以當他認定自己必死無疑時,才會含而不露,把一切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想法全部封存、凍結了起來。別人只道他心如平湖,視死如歸,其實他內心的恐懼、和所受的煎熬卻只有自己知道。
不過,俗話說:天怕烏雲地怕荒,人怕病磨草怕霜。若是沙場上一瞬間的刺刀見紅,人頭落地,大部分錚錚鐵漢都不會皺一皺眉頭,但要熬過一個漫長的等死過程,能做到象容樓這樣神情如常的又有幾人?
無疑,慕容恪算是一人!
一直以來,容樓能泰然自若地面對“無量寶焰指”之傷,是不是正是受了他的恩師慕容恪的影響呢?
現在,生的希望在潛意識裡蠢蠢欲動,容樓反而再不能象之前一樣不以為意了,他的腦海裡有些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頭來。
這些想法中最強烈的便是:恢復內力,回去鄴城找鳳凰!
他知道趁夜偷襲王猛那一仗的慘敗,導致了燕國的傾城而降,鳳凰也成為了降臣。逃來南方時,他原覺得自己一個將死的廢人於鳳凰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但現在,聽了帛大師的禪語,身上“無量寶焰指”之傷又變得虛實難辨起來。
也許自己一時死不了,也許內力真的可以恢復,也許。。。。。。這些“也許”令容樓認為值得去拼一拼!
所以,他只盼著快些恢復內力,儘早回去幫他的鳳凰。
動了心思便身體力行是容樓行事的風格,所以這幾日來他每天都不顧心脈絞痛,多次強提真氣。只是,直痛到大汗淋漓也沒能有什麼進展,次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與容樓齋園一別後,謝玄象是突然間公事繁忙了起來。也許是之前他為了陪容樓在京裡閒逛,而壓下了不少朝中事務,現在終於壓不住了;又也許是那天在齋園小院中的談話令他心生波瀾,於是故意避開容樓一段時日。
直到今日,他才尋了空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