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城了,比上次還要人多,圍城的怕有好幾萬!”
“慌什麼!”呂融鎮定得很,冷然道:“下次再信口開河,我定你個謊報軍情,斬立決!”
“是……”那士兵茫然的看著這位大人,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我當真看得人多……”
“多?再多也超不出一萬人去!”呂融的判斷是有根據的,關中軍打的是閃擊戰,要的就是讓幽州措手不及,如何肯把時間浪費在自己這小小的城池上!一時打不下來,也可以先繞過去,等到大局已定,要收拾自己還不容易?
“走,我親自上城頭壓陣!”呂融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剛要抬步,卻猛一回身,將廊柱上的一把長劍抽出鞘,明晃晃的舉在手中。“哪個要敢臨陣脫逃,我便用這把劍斬了他!”
呂融手中擎著劍,心頭卻泛著異樣滋味。這是他第一次拿劍,即便是武風極盛的初唐,他依舊認為士人比武將來的高貴,然而今天,他卻被迫扮演著自己從來不屑的角色了。
可這把劍當真沉重,他心中想著,原來武士的劍竟有這樣的重法?外面是一萬敵軍,照他的說法,似乎不足為懼。可呂融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門面話罷了,敵兵一萬,可自己呢?三千不到!這高陽城又是破爛不堪,城牆低矮,何以據敵?
喊殺聲震天動地,陽光都被揚起的戰雲遮蔽,天空一片渾黃。光線被瀰漫的塵煙散射開去,使得高陽的暮春時節竟是如此燥熱。
不時有流矢自空中劃過,甚至有一次,一隻長箭險些刺穿呂融的身體,卻無巧不巧的釘在他橫在胸前的長劍上。呂融呆了呆,低頭看了看手中劍,眼中射出異樣神采。他突然將長劍一舉,高喝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無數飛矢自他身側掠過,竟無一射中。
手中官兵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刺史如此剛勇,心頭先是一慚,繼而一股銳氣自胸中湧起,人人奮力爭前,終於殺退了這一波進攻。
“大人!您不能呆在這裡了!”幾名親兵死命將呂融拉下城頭,呂融也沒反抗,木然被他們扯下陣地,只是盯著手中長劍發楞。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呂融喃喃自語,一汪熱淚汩汩自眼角淌下。這兩句話是當日在河間,都督孫朗與城攜亡時所說,此刻的呂融終於明白了孫朗那是的心境。
“大人!”一名士兵跑來,躬身道:“城內有個人要見您,說是讓您過去一趟。”
“不見!”呂融正傷心,又覺那人說話狂傲無理,這小小高陽有什麼人能令他一個刺史親自拜見?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又道:“是個契丹人。”
“契丹人?”呂融一愣,揮袖道:“那也不見!”
那士兵應了一聲,轉身剛要離去,卻聽呂融道:“等等!是幾個人?”
“一個人,是個漢子。”士兵想了想,又補充道:“又高又壯,還禿著頭。”
“他想見我,會有什麼事情?”呂融皺了下眉,道:“你帶他過來!”
“這……”那士兵遲疑了一下,並沒立刻應命。呂融明白他的心思,無奈地搖搖頭道:“我又沒讓你一個人,多帶些人,讓他過來!”
那士兵一聽,立刻點頭應了,轉身朝遠處跑去。
呂融心頭詫異,這高陽遠離北部,怎麼有契丹人出沒,還點了名要見我?
時候不大,一群士兵圍著一名壯漢拉拉扯扯走了過來。顯然,那漢子並不把這群軍士放在眼裡,高昂著頭,直要把眼睛高過頭頂。
那士兵朝呂融道:“大人,人帶來了。”呂融點點頭,卻聽那漢子咧嘴一笑,道:“要不是老子有事,誰還怕了你們?”說著話,把目光投向呂融,道:“你就是這城裡最大的官了?”
呂融一皺眉,心道這蠻子好沒禮貌,卻又得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