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心別人若是病了該如何照顧,那些大夫櫥子們在這位爺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說得不如他意便要拉出去痛打,此時哪個敢說這些呢。
蕭鐸沉吟片刻,又摸了摸阿硯越發瘦下來的小臉,終於點頭應了。
這一日,廚房送過來的是桑葉枇杷粥。
阿硯看了桑葉枇杷粥,一下子想起何小起來。
何小起,自從那一日韓大白出事後,她就不曾見過,包括今日這些跪在外面的廚子,這些人中並沒有何小起的。
何小起怎麼樣了?
阿硯咬了下唇,小心地看向夏侯皎月。
夏侯皎月輕笑了下:&ldo;姑娘,你看看這個喜歡嗎?這可是特特為你做的桑葉枇杷粥,那廚子說了,這個粥能清熱生津,肅肺止咳,還健胃消食呢。&rdo;
阿硯聽得這話,心間一熱,喉頭那裡都有些發顫。
這些話是當初何小起病了,自己特意給他熬了那粥,命廚娘捎過去的話啊。現在何小起這麼說,那麼這粥必然是何小起做的了。
看來何小起倒是安然無恙的。
蕭鐸見她只盯著那粥瞧,湊過去坐在她身邊,刻意放柔了聲音問道:&ldo;這個想吃嗎?&rdo;
阿硯抬頭瞥了他一眼,點頭:&ldo;嗯。&rdo;
聲音依舊嘶啞,幾乎像是砂礫相摩擦時的聲音,不過這已經讓蕭鐸如獲至寶了。
當下他親自端起那碗粥來餵阿硯。
阿硯抬頭靜靜地凝視著這個餵自己喝粥的蕭鐸。
他有著鬼斧神工一般俊美絕倫的容顏,這幾日的勞累焦躁並沒有折損他半分顏色,反而使得那張俊美臉龐越發的立體了。斜飛入鬢的長眉魅惑卻不失英挺,狹長的眼眸往日裡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散發出冷冽深沉的氣息,不過此時卻滿溢著軟軟的溫柔,就好像一把寒光四she的寶劍包裹上了錦帛。
此時他正握著一個精緻的銀勺,舀了稀粥來餵自己。
他握著銀勺的姿勢有些奇怪,看上去用力而認真,和尋常人並不相同。
阿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很快便明白了,其實他這是一個握劍的姿勢。
他雖然看似放縱不羈,可是應該是頗練過劍法的,武功也相當了得,反而是這用勺子餵人,卻從未乾過,是以才會把個勺子握成這般模樣。
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阿硯不免想著,要說起來,他實在是世間少有的幸運之人,生來俊美無儔,身份尊貴,又有一個縱容著他的皇帝父親,他要什麼就給什麼。
也怪不得,長出這麼一個乖戾狂妄的性子來。
這若是一般人,生成這樣,說不得哪日就栽坑裡了,可是這位爺,卻是能夠順風順水地登上帝位。
蕭鐸小心地舀了一勺粥,先放到自己唇邊輕嘗了一口,彷彿覺得有些燙,他微蹙了下眉,便吹了幾口氣,等到那粥不燙嘴了,這才餵給阿硯。
阿硯乖巧地張開嘴,吃下。
在蕭鐸又去舀第二勺粥的時候,她忍不住再次打量著蕭鐸。蕭鐸的唇非常薄,像一把刀片般,說出來的話時而刻薄冰涼,時而陰冷暴戾,真是能活生生把人氣死,把人嚇死。
不過現在這片唇,卻彷彿收斂了鋒芒,竟然為自己在那裡吹粥。
心裡暗暗地感慨,想著這人生來尊貴,不知道多少奴僕伺候,他怕是從未乾過這種伺候人喝粥的事吧?
誰知正想著,蕭鐸卻突然抬首,幽黑而清冷的眸子就那麼望著她:&ldo;怎麼不吃了?&rdo;
阿硯微愣,這才想起,自己看蕭鐸看得入神,竟然忘記吃了。她此時可不敢讓蕭鐸有什麼誤會,免得他以為自己對這枇杷薄荷粥有什麼不滿,活生生地把這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