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她也算是立了大功,那群下屬們總算放鬆了警惕,他們尊稱她為神醫,給她錦衣玉食,再也不敢對她冷眼相向。
她藉機提出親自照料九皇子的身體,那群下屬也答應了。
她便是趁著這個時候,開始在九皇子的飲食中下了慢性毒,那種毒她起名叫&ldo;含笑十九日&rdo;,意思是說,中了那種毒,能夠絲毫無察地活上十九天,可是到了第十九天,如果還不曾服用解藥,那麼第二十天必死。
她果斷地給他下了這種毒,悄無聲息,沒人察覺。
當她這麼下毒的時候,腦中也曾一閃而過那個美好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還小,卻已生得俊美絕倫,就那麼用溫和的眸子含笑望著她,牽著她的手,怎麼也不捨的放開。
不過這一幕很快就被那五世的慘死給淹沒了。
他便是不殺伯仁,伯仁也終究因他而死。
自己現在對他下毒,不怨。
更何況,曾經那個會牽著她手的小少年其實已經沒了,長大了的他性命暴戾,視人命如糙芥。
從給他下毒的那一刻起,她就徹底降低了醫格,如同個老媽子般此後在他身邊。
那一段日子真是滿心的幸福,看著他那俊美絕倫的容顏,斜飛入鬢的英挺劍眉,以及陰晦冰冷的雙眸,想到他不久將死於自己之手,她就打心眼裡泛起一種無法抑制的喜悅。
一天又一天,日出日落,她就一直陪著他。
她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總算是數到了第十八天。
那一天的夜晚,也是這麼一個夜涼如水的晚上,他斜躺在榻上,望著天上高懸的明月,也不說話,就那麼緊抿著唇定定地看著遙遠的星子。
阿硯興高采烈地伺候在他身旁,唇角都無法抑制地露出笑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啞聲開口。
&ldo;你今天很高興?&rdo;
&ldo;有,有一點點啦……&rdo;
&ldo;為什麼?&rdo;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ldo;也,也沒什麼……&rdo;這要讓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因為你要死了,所以我高興得都睡不著覺嗎?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好在,他也沒問。
當時的她越發小心謹慎,就那麼低頭盯著他看。
此時角落糙叢裡響起了蛐蛐的叫聲,夏日的涼風吹過來,院子裡靜謐按安詳,而就在那竹榻上,皎潔的月光如同一塊銀色的紗鋪在他那張擁有絕世姿容的臉上,他合上雙眸,那睫毛是修長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他安靜地睡著的樣子,竟覺得那臉龐上有幾分清冷的寂寞。
她心裡一抽,再次想起了那個不過十歲的少年。
那個時候他還那麼小,性子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
這些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變成今日的模樣?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微微抿起的薄唇忽然動了下,低啞的聲音淡聲道:&ldo;嚴神醫,其實你有時候會讓我想起一個故人。&rdo;
&ldo;哦?&rdo;阿硯頓時心跳加速。
&ldo;不過你不是她。&rdo;他這麼說。
&ldo;她,她現在人呢?&rdo;阿硯攥緊了衣角,儘量剋制住狂跳的心,故作平靜地這麼問。
&ldo;不知道。&rdo;當他說出這三個字時,聲音是平靜的,毫不在乎的。
阿硯深吸了口氣,默默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此時又一陣夏風吹過這小小庭院,不知道哪來的院子裡傳來了孩童嬉戲的聲音,隨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