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好了,好得這婦人越發大不識好歹,不給她避子湯,原是憐惜她,避子湯最是傷身,倒不妨自己一番好意竟被她當成了驢肝肺,進了西廂後,越想越氣。
吳婆子剛才就在外間伺候,自是什麼都聽了去,這會兒見公子的臉色黑沉一片,想到宛娘,吳婆子又覺有些可憐,雖說跟了公子是福氣,可這福氣若長還罷了,若短,說不準就是禍事,宛娘雖是個大字不識的寡婦,難得卻是個通透人,也是個正經婦人,想來不是公子使了手段,必不會這樣不清不白的從了公子的,為自己將來的後路打算也無可厚非。
想到此,心軟了些,便勸道:“公子休氣奶奶,奶奶白日跟老奴說了幾句體己貼心的言語,話裡話外卻是怕將來沒著落,倘若公子來日不眷顧於她,她一個寡婦,真有了孩子,在這清河縣如何過活下去。”
梅鶴鳴道:“她若有了爺的子嗣,難不成還能虧了她,便是納進府去是什麼難事,她倒是一門心思要給爺斷了恩情,就沒見過這等不知情識趣的婦人。”
氣著氣著又覺這樣的宛娘更令他放不下,不禁暗罵自己,怎的就跟著了魔一樣,偏瞧上了這麼個婦人,終是心軟道:“罷了,明兒你把爺的話底細說與她聽,讓她放心,爺便是不顧念她,若有了孩子,也要顧爺的骨血,必不會讓她無著落去。”
吳婆子聽了,心裡暗驚,這可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俗話真真不假,若依著爺往常的性子,早冷了心腸,哪還至於生氣,這倒好,氣成這樣了,還是心軟的讓了一步。
吳婆子在一邊看的分明,這宛娘雖是個寡婦,說不準真入了爺的心,這以後還不知怎樣呢,又見爺都氣成這樣了,也沒讓臘梅冬雪侍奉,便知心裡仍掛著宛娘。
吳婆子從西廂出來,本想著去勸宛娘幾句,服個軟,把爺哄回來還不容易,哪想到進了這屋,見燈都熄了,問伺候的小丫頭,說爺一走這邊就睡下了,吳婆子嘴角不禁抽了兩下,這宛娘倒是個心大。
原還指望轉過天來揭過此事,宛娘好生服侍的爺歡喜,便萬事大吉了,不想卻趕上了宛孃的小日子,梅鶴鳴想著幾日近不得宛孃的身,便有些不大爽快,正巧青州那邊送了信兒來,說京裡來了人有要事,梅鶴鳴也就顧不得宛娘,急急上馬去了。
他一走,宛娘不顧吳婆子勸說,只說跟梅鶴鳴早已說好,收拾收拾,便回了自己家,宛娘進了家,還琢磨著該怎麼跟鄰居解釋,不想她前腳進門,後腳李家婆娘就跟進來道:“昨兒我還跟當家的說,宛娘倒是個有福帶財的命,你瞧瞧,這成衣鋪子才整治了幾天,便引得錢大戶家上門來請,還巴巴的派了個伶俐的小廝來跟我說,讓我幫著你看好門,說他家內院的奶奶姑娘們喜歡你的衣裳樣子,要底細的商量置辦,留你多住兩天,你攬下他家的生意,今後還愁什麼,聽說錢大戶別看都六十了,卻新納了一個侍妾才十八,都說生的模樣極好,想必你見了?”
宛娘心話兒,她都不知什麼錢大戶,還什麼十八的侍妾,她見鬼了,只含糊的道:“的確極好……”李家婆娘跟她說了會兒話,便走了,宛娘這才鬆了口氣,想是梅鶴鳴讓小廝來這麼說的,倒也算說話算話。
梅鶴鳴既走了,宛娘便打疊起精神來經營自己的成衣鋪子,大約是聽說錢家尋她去做衣裳,倒是引來不少生意上門,原先代加工的幾家便跟不上趟了,宛娘便想著單尋幾個針指女工好的來家,專做成衣活計,除了包吃住,每月還給工錢。
李家婆娘聽了,尋思這是個好營生,不禁想起她孃家兩個侄女來,李家婆娘的孃家在城東外的三里莊,臨著雙橋村,雖家裡有幾畝薄田,可架不住人口多,吃飯的嘴一多,指望每年地裡打得那幾口袋糧食,哪裡添的飽肚子。
她大哥屋裡還過得去,橫豎兩個小子如今都大了,出去跟著人跑跑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