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們的家人們在京城的所為。從微處推敲大處,隨口連頒幾道聖旨,然後朝引宜微笑:“王子覺得如何?”
引宜退了一步,深深低頭。
他總算知道這個男人為何總令敵將擔驚受怕。如此強大的魄力,能將人心思看穿的銳利目光,能將強敵毀於無形。
向皇帝告退,離開大殿後,引宜向引路的侍衛嘆道:“亭國擁有一位睿智的君主,我看天下沒有人能猜到這位君主的心思。”
侍衛聞言笑起來,回頭道:“王子殿下,這你可說錯了。有人能猜到皇上的心思,百發百中。”
“哦?”
侍衛豎起一個指頭,神秘地往遠方一指。所指處,是煙霧瀰漫的深深後宮。
“是……皇后嗎?”
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從脊樑骨最下面徐徐泛上。
三日來,這種忐忑不曾離去。引蘿,他最寵愛的小妹妹,正在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面前嶄露著維昊族第一公主的美貌?她可會引起嫉恨?她可會成為這場新的宮廷爭鬥的勝利者?
他忽然想起,當他向皇帝提及引蘿時,皇帝稱她為“公主”,而不是直接稱呼名字。難道說,皇帝還未曾近過引蘿的身?
引宜在賓館裡來回走著,象被困在囚牢中的野獸。
和平意願已經達成,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但他無法容忍引蘿被拋棄在這深深宮廷中,假如引蘿無法幸福,那將是怎樣一種淒涼的下場。
人啊人,總要在得到渴望的目標後,才懊悔付出的代價。
“引蘿公主到底情況如何?”
“我要見皇上。”
“我要見皇后。”
“都不行?那好,我要見那日領我妹妹入宮的跨虎大將軍!”
好幾次,他想拔出刀來衝殺出去,彷彿引蘿已經被深宮中那陰毒的婦人暗中害了。他痛恨自己,他奇怪自己怎麼能一路安然地將妹妹千里迢迢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打一場勢力完全懸殊的戰。他開始安慰引蘿的,全是謊言,全是胡說八道!
他不過是一個將妹妹拿去交換安寧生活的混蛋。
恰恰的,就在引宜快瘋了的時候,引蘿回來了。
她已經換了亭國貴族女子的服侍,純白的絲綢襯著瀑布般的青絲,尊貴嫻熟。她進了屋,柔柔看了哥哥好一會,低頭抿嘴輕輕地笑起來,笑一陣,又抬頭,看著引宜手足無措又驚又喜的樣子。
“我見到了皇后。”良久,她才說了一句。
“她到底長什麼樣?我就不信,她真能美得過你?妹妹,她有沒有用皇后的派頭欺負你?”
引蘿思索了好很久,才喃喃道:“不可同日而語……”
“什麼?”
“我說……”引蘿帶著回憶的表情,輕輕看向遠處沐浴在日出下的宮廷:“不可同日而語。”她忽然轉頭,朝引宜燦爛一笑:“哥哥,我們回去吧。皇后娘娘說,我可以選擇留在王宮,也可以選擇回家。不論我怎樣選擇,我的使命都已經達成,亭國和維昊族將是世代的友邦。”
她看著引宜不敢置信的表情,象被釋放的鳳凰,用輕盈舞步快樂地轉了一個圈。
“哥哥,我們回家吧。”烏黑的眼睛閃著青春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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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之惑,一則以色,一則以韻。
色易弛,而韻芳遠。
是謂,不可同日而語。
一國之中,既已有一位絕韻之後,又何須再添一位絕色之妃。
回家去吧,維昊族的第一公主。
縱使施盡招數,未必能得到皇帝數日寵幸,而漫長的被遺忘的日子,卻已經註定。
這不是你該得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