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議論起娘娘,當即皺眉喝道:“背後議論主子可是大罪!幾日不管你們,你們皮癢了不是?”
“奴婢們不敢。”幾個宮人嚇得撲通一跪,趕緊求饒。
“在這兒跪一炷香,好好兒醒醒腦子。”抱琴罰完便進了殿內。殿內空蕩蕩的,一應奢華的擺器都收拾了起來,先頭那些屬於妃位的東西也都被內務府收回,現今只是貴人的屋子,自然寒酸的多。抱琴見了忍不住心酸,又見自家娘娘歪在那裡怏怏的沒精神,忙走上前去小聲喚到:“娘娘,藥熬好了,吃藥吧。”
賈元春昔日光豔的臉上失去了光澤,顯得憔悴,滿帶病容。聽了抱琴的聲音,苦笑道:“我這身子已是這樣,吃再多的苦藥汁子又有何用?總歸是好不了了。”
“娘娘……”
賈元春又說:“底下那些人隨他們去吧,罰他們做什麼?現在他們以為我還是娘娘,心中有所畏懼,若有一日知道我已徹底失勢,那時豈不難為你。何苦呢。咱們在這宮裡熬了這麼年,不是早清楚小鬼兒難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抱琴眼裡已有眼淚,忍著哽咽道:“娘娘豈容他們議論!便是娘娘再失勢,也是主子,若是任由他們,誰還聽使喚懂規矩。娘娘就是心軟,但凡娘娘心硬一些,也不至於……”
“可是又說傻話了。我能不管他們麼?我當初就是為他們才進的宮,如何能不管?”賈元春說著也流下淚來。
抱琴忙勸解,又勸她將藥吃了。
元春已是心若死灰,扭頭閉了眼,任那藥湯一點點變涼。
抱琴無奈,只得收了藥碗,又見她不動,以為是睡著了,便命小宮女看著,自己收著藥碗出去了。抱琴是元春身邊第一心腹宮女,原本不需做這些雜事,只是她們在後宮這麼些年,謹小慎微慣了,這等入口之物哪裡放心交給旁人去做。尤其眼下元春處境不好,若有人趁機動手腳,冤都沒處訴。
夜色已深,宮中各處都寂靜下來,唯有宮燈照在地上拖出寂冷的影子。
元春睜開眼,殿中一片蕭冷,依稀聽到有說話聲。大約是上夜的宮人在打發時間閒聊,只是無意識的聽到“史家”、“抄家”、“寧國府”等字眼兒,使得元春警覺,起身走到窗邊,悄悄聽著外頭聲音。
元春越聽心越冷,情緒起伏過大,竟覺得喘氣艱難。
元春自從被降位禁足,外界訊息一概不知,原來史家也被南安王爺之事所牽連,那南安王爺竟有謀反之意。想到自己先前所為,身為恐懼,又深為擔憂,萬一皇上遷怒了賈家……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抱琴只是習慣性的夜間起來檢視,竟見元春倒在地上,滿臉漲紅,雙手拍著心口似喘不上氣。抱琴趕緊喚人去通知皇后娘娘請太醫,又去取備用的枇杷膏來。
元春自從小產後就落了病根兒,太醫給配的藥吃著倒也有效,卻也有個不大不小的副作用,使得元春有些發福。這麼些年後宮掙扎,元春除了一身暗傷別的什麼都沒留下,眼下身體一壞,各樣舊症都找了上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元春這心火便旺的很,常容易生痰,一激動痰就會湧上來,堵在嗓子眼兒使得呼吸困難。太醫添了清火的藥,不怎麼見效,倒是常吃化痰的枇杷膏,到底治標不治本。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著元春臉色都轉白了,太醫卻還未來。
“這些人,盡是些勢利眼,他們必是看娘娘失寵了……”抱琴又是急又是氣,忍不住哭起來。
元春雙手死死抓著抱琴,翕動著嘴似乎想說什麼,抱琴聽了半天,才知說的是“賈家”,頓時哭的更厲害。
到底一口氣憋不了多久,太醫還沒來,元春卻已氣絕。
訊息報到鳳儀宮,皇后微微皺眉,只覺得年根兒底下鬧出這樣的事實在晦氣,想著這事還得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