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犯了舊疾,人就沒了。雖說娘娘這一年身子總不大好,但媳婦只覺得事情不大對,便是真的薨了,咱們娘娘可是賢德妃呢,宮中能沒一點動靜?更何況僅僅打發個小太監來傳話。媳婦心裡不踏實,使了銀子,那小太監才悄悄說了實話。小太監不知太多內情,只知道咱們家娘娘是按著貴人的禮下葬,就在昨夜裡已用一口棺材裝了,連夜送出了宮。”
邢夫人手一抖,茶碗啪的摔碎的地上:“這、這到底……”
哪怕邢夫人再沒見識,也知道如此倉促簡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只怕是禍事也未可知。
賈赦也這般想,趕緊說道:“去去,趕緊打發人去鴻臚寺找璉兒,讓他去打聽打聽。記著,悄悄找人問,萬一問不出就罷了,別惹了上頭的忌諱。”
賈赦深恐賈元春在宮中惹了什麼隱私,更怕元春的死不是自己死,而是被皇家賜死。越想越怕,又想到前不久才抄的幾家,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王熙鳳同樣怕的很,摸了摸將近七個月的肚子,命平兒吩咐外頭備車,與賈赦邢夫人道:“我去趟純親王府。”
“對,去問問純親王妃,只要知道咱家有沒有罪名,二房的事兒不必管。”賈赦囑咐道。
結果王熙鳳尚未出門,只見個小丫頭跑了來,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知道了,一下子昏過去了。”
賈赦從屋子衝出來問道:“老太太怎麼知道了?不是讓瞞著麼?”
小丫頭道:“是瞞著的,可、可二太太突然跑了進去,一下子就全說了,說了娘娘的事,又說了史家的事,老太太就……”
“老二家的,這是要逼死老太太啊!”
王熙鳳這時候也顧不得出門打探訊息,趕緊都往上房趕。大房來的時候只見鴛鴦趴在那兒哭,李紈領著探春、惜春、寶釵寶琴姊妹幾個也在哭,唯有王夫人宛若泥塑的呆坐在那裡。見大老爺進來,李紈忙與姊妹們避開了。
賈赦進來見賈母躺在那裡沒了反應,心裡也急,連聲問鴛鴦:“老太太如何了?打發人去請太醫沒有?”
“已去請了王太醫了。”鴛鴦擦著眼淚回話,偶爾瞥向王夫人的目光帶著一絲怨恨。
賈赦扭頭衝著王夫人罵道:“老二家的,你到底存的什麼心?你是故意要氣死老太太麼?如此不孝,我就該讓老二休了你!”
要說賈赦是真急,對賈母的孝心是有,但更多的卻是考慮到若賈母真沒了,賈璉作為承重孫要守孝啊。眼看著賈璉這幾年做官越來越有模樣,賈赦也體會到以一點兒為人父的驕傲,更何況大孫子有個做官的父親才有依仗,亦是大房的復起的重要一步,如何能毀在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似乎被罵醒了,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我的元春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我的女兒為賈家進了宮,吃了苦,受盡了折磨,到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卻沒人問一句。我的寶玉還不知道在哪裡,我的珠兒啊,我的寶玉……”
王夫人已是謎怔,嘴裡胡亂的哭喊著兒女,卻引得碧紗櫥內的李紈聽到亡夫的名字,一時也傷感的跟著哭起來。
賈母本就上了年紀,這兩年常添病症,此回又是受了刺激,大驚大怒大悲大急,幾下子一攻擊,人都昏的沒了意識。王太醫來了,搖搖頭,又換了一個太醫,仍是搖頭,賈赦親自去求了林如海,又用林如海的名帖兒請了兩位好太醫,診斷的結果仍是不樂觀。每天苦藥汁子灌著,卻是聽天由命的意思。
賈政回來後得知此事,竟是惱的將王夫人打了一巴掌,罵道:“無知的蠢婦!兒女之事盡有天命,豈可因此帶累了母親,若是老太太有個不好,我定將你休回王家!”
王夫人緩了兩天,亦知當初莽撞,面對暴怒的賈政不敢分辨,捱了打,做出十分懺悔的模樣,自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