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陽陽莫著急,熟了第一個奶奶肯定給你留著。”說罷一低頭看到牧子深站在門口,就衝他招手,示意他進來坐。
“小秦老師的學生?”那奶奶看他坐下,就跟他扯閒篇。
牧子深點點頭。
“哪一年的學生,都這麼半大的小夥子了。”
“那時候秦老師還在教高中,我今年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那可真不小了,參加工作了?”
“沒有,還在上大學。奶奶你怎麼知道我是秦老師的學生。”
“哈哈 ,奶奶又不會掐算,肯定是小秦老師告訴我的唄,她去買早餐,路過,我看她提著那一大兜,就問她,小秦老師你們娘倆今天胃口好啊!她就笑著回我說來了個之前的學生,我可不就知道了嗎。”老奶奶說得跟唱得似的,教牧子深聽得舒服。”好啊,二十二歲的小夥子,在上大學,還知道來看看之前的老師,這要擱以前,就能編戲文裡唱那。哈哈,哈哈哈……”
牧子深聽著就也笑了,覺得老人說話十分有趣,扭頭看了那三間同樣破舊的瓦房,便隨口問道:“奶奶你一個人住在這啊。”
“可不是嘛,我一個人住,大兒子有了自己的家,在市裡邊買房過自己的日子,剩下小兒子跟我住在這,但他哪在這呆的住啊,快三十的小夥子了,整天不務正業,也不張羅著娶媳婦過日子;好不容易有一次他跟我說,媽啊,我看上個女人家,你去幫我說說,我一聽就高興啊,問他是那裡的姑娘,長什麼樣,那小子就給我指指東院,我以為是遠東邊老劉家的姑娘,因為就他家還有個姑娘沒出閣,就想著雖說他長人家幾歲,但現在長几歲那算什麼事啊,對吧,都新社會了;我就說行,回頭我跟你劉叔碰碰頭,看他是個什麼意思。那小子卻急了,站起來跑到東牆邊,跳起來指著小秦老師的院子,說就是緊東邊這院子,我一聽可不就生氣了嘛,你一個半大的小夥子,招惹一個帶孩子的寡婦算怎麼回事,就掐了他這念頭,打發他出去打工了。為啥那,一是兩人不合適,在一個他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小秦老師一個人帶個孩子已經夠不容易的了;三是啥那,這小學校的小王老師,三十出頭了,人老實本分,一直沒搞物件,小秦老師搬過來後,不知怎麼就看對眼了,放張相片在我這,還說不在意帶個孩子,就是圖稀小秦老師人好。”老奶奶說著走進屋裡,拿出張相片,讓牧子深看。
那小孩就擠過來,說也要看看。
“陽陽啊,媽媽每天辛苦不……”
“辛苦~”
“那讓你小王叔叔來照顧你娘倆好不好?”
“不好,我要照顧媽媽,將來了我娶媽媽……”
“哈哈哈哈……,瞧見沒,就是這孩子,小秦老師才沒答應那,說是怕寒了孩子的心。小王老師也不著急,說那就等孩子再大點,知道啥了在跟他商量商量,這不就一直擱這了嗎!聽說小王老師現在見到小秦老師還臉紅那,嗨嗨~都這麼些年了,你也這事情可愛不可愛……”老奶奶說得歡喜,就像再說自己當年的風韻一般。
牧子深看那照片,是一張硬朗的國字臉,人長得倒不差,眉宇間果然就掛著老誠的底蘊。
一陣風帶著一股金秋菊的香澀跑進院子裡來,迂迴的繞幾個圈子,就困在這院子裡,不再離去。老奶奶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年輕時在這裡教學的陳舊,牧子深卻看著一旁玩耍的孩子,覺得他跑著跑著就要長大,然後像夢裡那樣,娶自己的媽媽……
牧子深沒等到中午就離開了,臨走他去學校的小賣部,買了一張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種賀卡,賀卡的正面是一位辛勤的園丁在太陽下勞作;賀卡的背面他用孩子那彩色的蠟筆,一筆一畫的寫上:祝我敬愛的秦老師,身體健康,工作順利,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