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計劃好了,在十月一黃金週的時候去,但等到黃金週越來越逼近,他卻又猶豫了,自己去幹嘛,閒來無事走一遭嗎?說什麼去找蘇木梨也找左朝歌,自己卻明知道左朝歌已經消失了,躲起來了。自己是要去趁虛而入嗎?不,我不能這麼幹,牧子深惡狠狠地對自己說到。於是黃金週就過去了,下一個長假,就是現在的年節了。
漆黑的窗外一閃而過的不知道是怎樣的風景,牧子深只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離家的滋味千般萬般枯索,怪不得人家說在家樣樣好,出門事事難;如果這時候在家裡,大概又睡不著,只是躺著看那天花板,天花板上彷彿有年輪,一圈一圈卻總也數不完,數著數著天就亮了,眼就酸了,睏意來襲,卻掙扎著起床,開始繁複如同昨天的今天。但此刻牧子深覺得,給他一張家裡那樣舒適的床,他肯定剛躺上去就睡著了。
車子到了武昌,是在後半夜,暖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牧子深抬起頭揉揉眼睛,第一次覺得睡覺是這麼的累人。轉上去廣州的車,剛進入車廂,就有一陣暖流撲面而來,裹挾著莫名混雜的氣味,令牧子深作嘔。這車不是在武昌首發,是瀋陽到廣州途徑武昌的,車廂裡大部分面孔都帶著劉老根的氣息,有的聚成一群吆五喝六,有的躺得歪歪扭扭面目猙獰;牧子深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春運,他原本還帶著一次美美的邂逅的僥倖,但當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後,看著周圍壯碩的莽撞以及疲憊的衰老,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和耳機,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儘管如此,那實在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氣味,依然時不時地刺激著他,讓他為自己一個月後回來的狀況,擔心不已。
當他成功的站在廣州的藍天白雲下時,這座陌生的城市帶給他的第一感覺竟然是說不盡的清爽,舒適。他從此就知道了坐火車是怎樣的一種體驗,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要再坐火車。
父親母親一塊來接他,父親騎了一輛踏板摩托,白色的,就像香港電影裡講的小綿羊一模一樣。三人穿過高樓大廈的大街小巷,又穿過一片低矮的石棉瓦廠房區,路越走越窄,巷道越來越多,環境越來越差,最終停在一座破舊的沙土牆圍起來的院子前;母親高興的領他進門,院子就像北京的四合院那樣,卻不是對稱的。母親把他領進左側的一間房裡,房裡對門就是一張床,窄窄的,被子床單都整整齊齊的,應該是為他準備的;再往裡走發現一張門簾,挑起來裡邊是不到五平米的一個空間,放一張大床外,幾乎不剩什麼空間。早知道父母在外艱辛,卻不知道是這般艱辛,牧子深放下行李就說挺好挺好,比他想象中好多了,他想著來了要沒地住呢!母親聽說他在說玩笑話,就走過去摩挲著他的腦袋,說父親老早就出來租了這房子,為的就是他來了能有個家的模樣;牧子深聽了眼睛就發酸,問洗手間在哪。到了洗手間一看,才發覺其他的都能忍受,但院子裡三家十幾口人同用一個衛生間,牧子深覺得難以接受,就像他此刻站在衛生間門前,卻發現裡邊有人需要排隊,讓他這個半大的小夥子覺得難堪。
……
但不管怎麼說,年就這麼過去了,一家三口在異地他鄉的土地上,也算不失幸福地過了這個年。當回蕪城的安排提上日程,父親早早地就幫他又買好了火車票,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坐火車回去吧,下一年他就不用來了,因為這一年他親眼看到母親把過年的很多繁瑣給摒棄了,他想著下一年父母如果還不回去,他就可以一個人在家裡過年了。
元宵節過後的一個下午,天氣悶熱了一陣,落下一場大雨;但雨停後太陽立馬就出來了,牧子深站在院子裡看那藍天和太陽,沒有聞到該從地下泛上來的壓抑的溼熱,就頗有感觸的覺得還是沿海城市的環境要好一點。就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