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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歐陽崇撒然覺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窗外一片頹廢的陽光,四周闃寂無聲。一種恍如隔世的惆悵油然而生,似乎歲月在這一段睡眠中跑了好遠。抓過鬧鐘一看,不過才午後一點鐘而已。可是為什麼一切都這樣陌生了起來呢?宛如置身於另一個空間裡。
滿屋子瀰漫的蕭瑟氣味,壓得歐陽崇胸口十分難受。他趕緊穿好衣服,抓狂似的往樓下飛奔,直至看到偎在沙發上打盹的小芸,才又定下心來。頃刻,思想又再度悽惶起來。
“雨香,雨香……”歐陽崇眼張失落的往記憶裡竭力覷探那熟悉的身影。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溫存著。不覺脫口而出,碎碎唸叨了起來。直到重又置身於熙熙攘攘的校門口,才稍覺安頓,接著,便急切的尋覓宋雨香的身影。
莫離殤四體不勤,坐歐陽崇的車上了癮,“搭順風車”成了家常便飯。
今天放學,歐陽崇照例倚在門口等他。老半天了,還不見人影,正自浮燥不寧,宋雨香這時走了出來,歐陽崇不自覺的直看著她。
她微微側過臉來,眼稍的餘光發現歐陽崇也在注意她,便陡然將眼神斜飄上了歐陽崇身邊的一棵槐樹上去。然後嬌笑著對左右的夥伴道:“看,有隻麻雀在上面。”“你傻不傻!”同伴奇怪的看著她,“麻雀有什麼好看的!”雨香臉上沁出一片緋紅,傻笑:“呵,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歐陽崇心裡一陣快活,暗暗應和。
“母親大人!”莫離殤上前,一把擁住媽媽。他一回家,就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雙眉緊蹙,一臉愁鬱,於是詫異道:“發生什麼事了?”母親一聽這話,忙掩住嘴巴,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泣起來了。離殤頓時慌了手腳,道:“到底發……發生什麼事啦!”說時,啞著嗓子也要哭了。母親緘默不語,離殤再三逼問,她才吞吞吐吐,但一會說沒事,一會又失神哀嘆“完了!”
“到底怎麼了!”離殤心頭籠起一片陰雲,莫名的恐懼和急燥令他歇斯底里的跳腳。母親這才勉強止住了,有氣無力道:“你爸爸——他破產了!”
“啊?!”離殤彷彿遭當頭棒喝,腦袋“哄”的一片慘白。回過神來,懷著僥倖的心理牽強笑道:“想騙我!有那麼容易嗎?”母親突然用力的抓住他的雙肩,使勁搖晃他的身體,失控道:“破產了!破產了……”她一邊說,一邊淚流如注,趴在離殤身上,泣不成聲。
離殤這才意識到“這個玩笑”是真的。雙腿一虛,癱坐在地毯上,身子恍恍蕩蕩,如同在大海里浮沉一般。
半夜,父親喝得爛醉如泥回來。離殤和母親去扶他,“哇!”父親身子一傾,吐出一大堆穢物來。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淹來,離殤給燻得胃裡直泛噁心,趕緊別過臉去,大口大口的換氣。母子二人踉踉蹌蹌扶父親上chuang躺著。他還是喃喃自語,母親一邊照料一邊落淚。
離殤回屋,倒在床上,耳畔但聽得一聲聲沉重的嘆息:完了!完了……
一整夜,他雙眸炯炯直瞪瞪的看著天花板,直至天將拂曉了,才朦朧睡去。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原想打電話去學校請假,但是懶得動彈。思想:算了,請不請假都無所謂了。他躺在床上,心痴鈍的不覺悲傷,只感到倦累,迷迷糊糊又合上了雙眼……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母親屈膝扶在他的床頭,啞著聲音喚他起床。他睜眼瞧見母親風鬟霧鬢,滿面淚痕,眼睛又紅又腫,不忍目睹。遂又閉上了雙眼,懶懶得問:“什麼事?”母親用手撫著他的頭髮,沙啞道:“該去上學了。”“上學!”離殤不禁啞然失笑,“上學?”
“難道你要讓你爸爸再傷心嗎?”
離殤無言以對,長長透了一口氣,“算了,再混些日子罷!”於是掙扎起身,自去盥洗了,草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