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順了順毛:「外面起了東風,陰天,估計又要下雨了。」
陵城的暮春時候,總是雨水多,不過這樣也好,濛濛細雨落下來,滋潤著莊稼,如果水頭足,估計連澆水都省了。
沈烈被冬麥這麼順毛,也就順勢躺在了炕上,用腦袋貼著她的肚子,湊過去認真地聽,閉著眼睛,感受裡面的動靜。
「冬麥,你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外面雨沙沙落下的時候,他低低地這麼說,聲音溫暖清啞。
「沒覺得,你看咱院子裡的葡萄,到現在還沒吃上呢!」冬麥側躺著這麼笑。
院子裡的葡萄樹還是去年打算開餃子館時移植過來的,現在葡萄葉已經長得嫩綠,就指望著夏天吃上葡萄了。
沈烈眸中都是笑:「等我們孩子生了,估計百天的時候,正好葡萄熟了,可以請大傢伙吃葡萄。」
冬麥:「可惜種的不多,不然咱自己做點葡萄酒多好啊。」
沈烈:「那我們買點葡萄酒吧,請大家喝葡萄酒吃葡萄。」
冬麥想想,覺得這樣也不錯,又開始說起有了孩子的事,孩子應該叫啥名都想過了,沈烈一口氣提出不少,不過冬麥有些猶豫,覺得還可以再想想。
夫妻兩個人就這麼聽著外面的綿綿雨聲,說著閒話,一時竟覺得,那些世間的紛紛擾擾全都淡了,掙再多錢,能享受到的無非也就是那麼多,最甜蜜幸福的時候,其實就是在這樣的雨夜,沒有人打擾,兩個人說著閒話。
到了晚些時候,到底是餓了,沈烈起來,給冬麥做飯,最近他在家裡,不怎麼出門,王二嬸便幫著洗涮打掃,做飯多是沈烈自己動手。
王二嬸有些不好意思,沈烈告訴她說,等冬麥生了,怕是用人的時候多,王二嬸這才釋懷。
沈烈最近手藝長進了不少,雖然未必多好,但至少冬麥吃著也還行。
燒火做飯,飯差不多好了的時候,就聽到後院傳來嚷嚷聲,好像是王秀菊在罵。
冬麥聽著,納悶:「他們又怎麼了?」
沈烈仔細聽了聽:「估計是婆媳兩個吵架呢。」
冬麥:「最近他家也吹得厲害,之前他們和首都絨毯廠簽的那個協議,說是能一下子供多少噸的貨,現在大傢伙都賣不出去羊絨,唯獨他家,還能給首都絨毯廠供貨,王秀菊張揚著呢,覺得自己特別厲害,又趕上路哥那裡出事,她更是把自己家吹得上天,把別人家給踩到土裡去。」
沈烈:「最近我操心著路哥的事,沒注意他家,不過現在整體行情不太好,絨毯廠雖然和孟雷東簽了協議,可以供貨,但是絨毯廠那裡也總是賒欠,不給現錢了,路哥為了找首都絨毯廠要到最後那筆款子,就差跪下求人家了。路哥要了錢後,最先給的是那些散戶,但是孟雷東就未必了,他們貨量大,款多,不是那麼容易要到的,倒不至於賴帳,估計得拖一段時間了。」
冬麥聽著,點頭:「孟雷東要到錢,肯定是先緊著自己,後面再多了,才給那些散戶分!」
當下兩個人繼續吃飯,不過後面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且現在也聽得真切了。
聽著那話裡意思,好像是林榮棠跟著孟雷東交了一批貨,算著應該能發大財,孫紅霞高興,就去燙頭髮了,還買了一件新大衣,看中了一塊金錶,王秀菊看不下去了,痛罵兒媳婦吃飽撐得沒事幹還不下蛋。
沈烈聽著那嚷嚷聲:「那塊鹽鹼地沒戲了,不過我們可以看看別的機會,一定要想辦法搬到陵城去住,村裡到底太鬧騰了。我看人家陵城的幼兒園也好,從小教識字。」
冬麥:「沒事,這個不急,我覺得既然能有那一塊鹽鹼地賣,陸續也會有別的機會,等唄。咱們現在也才幹了一年,就有現在的樣子,我已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