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總覺得有一股暖意,也覺得心地一片平靜,只是想起自己身世,想起將來不知是何下場,仍舊不由自主輕聲嘆息。這聲嘆息雖輕,但卻充滿了無可奈何之意,也讓寧先生這耳力敏銳的高人聽得清楚,眼波微微一變,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喝完了茶,也便告辭離開,王嬤嬤親自送了出去。
紫鵑和眾位丫頭都出來了,揭開了繡幔和帳子,扶黛玉坐起來,靠著白狐皮的靠枕。黛玉此時雲鬢散亂,更顯得臉若凝脂,賽似桃花,一雙盈盈妙目卻望著魅影兒英氣逼人的臉蛋,不急不緩地問道:“我怎麼竟不知道你給的這什麼荷包帳子竟是神物?另兩樣神物是什麼東西?那滾白水什麼時候成了千金難得的藥方子了?”
魅影兒眼睛忽閃忽閃了好一會,才笑道:“若是叫姑娘知道了,姑娘才不肯要呢!這些神物原本也並不是我的,是我遇見過一位高人,他送了給我,說要給就給有緣人,我現在伏侍了姑娘,我的有緣人就是姑娘,自然是要給姑娘的了。那藥方子本來我也是用不得的,既然正好姑娘吃,哪裡有浪費的道理?因此姑娘竟不用放在心上。”
黛玉秉性聰明,自是明白這魅影兒說話不盡不實,但好在她一心一意為自己,並無歹意,所以心中也便丟開不理了。
[正文:第八章 品茗]
如那寧先生所說,黛玉精心將養了幾日,果然也就好了。也如那寧先生所說,黛玉經過魅影兒的精心照料,日日夜夜聞著那水晶參果和什麼神物相雜的氣息,又吃了那麼珍貴的滾白水藥汁子,竟果然覺得以往的心悸、胸悶、夜間失寐等症都漸有好轉,有的時候夜間竟能睡上三四個更次,面色也更若粉紅桃花,嬌美無倫,常常讓寶玉看得失神不已。
這魅影兒倒也奇怪,和紫鵑雪雁待黛玉最是盡心盡力,凡事也都替黛玉想著,一應衣食用藥大小事故都料理得比別人周到,但是每次見到這賈寶玉,她就沒給過賈寶玉好臉色。偏生這賈寶玉好奇她是蒙古人,仰慕她蒙古姑娘的英姿颯爽,天天來瀟湘館找黛玉玩耍時,老愛拉著她問這問那,惱得魅影兒幾乎就要吃了賈寶玉。
這日賈寶玉又拉著魅影兒他們蒙古的風土人情,魅影兒登時撂下了臉來,摔開了手,冷聲道:“我說寶二爺,正經你也該回你的怡紅院裡讀書認字,和你那裡的襲人晴雯說話聊天去,別在我們這裡打攪了姑娘歇息。我雖是蒙古出身,可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二爺這樣拉拉扯扯的,給有心人看見了又要言三語四的了。”
黛玉本在看書,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怔,魅影兒這話卻也恰好說中了她的心事。細想而來,自己寄居於此,雖有老太太疼愛,正經小姐三春等人尚且靠後,但是自己多年來始終小心翼翼,處處多心,步步留意,惟恐他人恥笑,可卻無力與那些閒言碎語抗衡。自己何嘗是不明白?自己雖然多心留意,卻有人比自己更多心留意,有心人比比皆是,只是自己不想去理會罷了。
魅影兒眼光敏銳之極,雖和寶玉說話,卻也發現了黛玉的怔容,知道自己說話不小心,又弄出了她的傷心事,便不理會寶玉,走到黛玉跟前伸手把黛玉手中的書拿了下來,道:“姑娘歇息歇息吧,整日裡看這些勞什子書作什麼?天氣又冷,仔細凍了手。”黛玉接過紫鵑拿過來的手爐,笑道:“整日裡無所事事,所以才看兩句書罷了,偏你又來奪我的書。”
雪雁端了燕窩粥來,道:“姑娘一早兒裡也沒吃什麼東西,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