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總結了整個形勢的來龍去脈,與劉裕的分析互為呼應,使人有種他的看法不但獨到,且絕不會錯到哪裡去的感覺。
燕飛續道:“彌勒教的崩潰和騷亂,嚴重打擊敵人軍心士氣,也造成糧資各方面實質上的損失,更嚴重的是建康軍因南方形勢的惡化,被逼退出,更令姚興和慕容垂失去南方的支援,只餘下北方的糧線。要養活多達三萬人的大軍,把糧資從百里之外源源不絕的送來,即使在和平時期,也是非常吃力之事,何況現在慕容垂和姚萇均在多個戰場展開軍事行動?所以只要我們在這裡擺出長期對峙的姿態,又採遊擊的戰術,突襲對方運糧的隊伍,換了姚萇或慕容垂親自鎮守邊荒集,亦要不戰自潰。”
江文清點頭道:“這是敵我兩方都清楚明白的情況,姚興等人該知沒法守得住邊荒集。”
卓狂生道:“此正為邊荒的作用,在淝水之戰前,每次苻堅派人南下攻打晉室,謝玄都是採取同一策略,就是憑強大的水師,避重就輕,一方面令敵人沒法正面交鋒,另一方利用邊荒資源無從補給的獨特形勢,斷其糧道,結果每戰必勝,苻堅的軍隊損兵折將而退。反之亦然,過往每趟南人北伐,均因糧資不繼無功而還,總之,邊荒特有的形勢令南北勢力,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燕飛道:“依照我當時聽姚興和慕容麟對話的語氣,顯示他們不但不會放棄邊荒集,且還是成竹在胸,似有十足的把握應付我們。現在經我們的劉爺提點,終醒悟到他們的對策,是先放棄邊荒集,始有機會保著邊荒集。”
姚猛倒抽一口涼氣道:“對!如果我們趁他們撤退進佔邊荒集,形勢將會倒轉過來。”
紅子春皺眉道:“敵人雖然退往泗水,大大縮短了糧線,但總不能長期呆在那裡。而我們則可以邊荒集固壘穩守,糧食在一年半載的時間當不會有問題,我們該比對方更能撐下去。”
燕飛道:“赫連勃勃曾向我提議攻打邊荒集的最佳策略,莫如截斷對方北面的運糧線,當時我感覺他是不安好心,可見姚興方面是有方法應付這種情況的。”
慕容戰道:“邊荒是我們的地頭,除了撤退這一招,絕沒有方法應付我們遊擊突襲的戰術。所以我認同劉爺的看法。”
卓狂生呵呵笑道:“在我進來開議會前,從沒想過可以對敵人的策略得出定論,現在則有非常良好的感覺,似變成敵人肚內的蛔蟲,達到知己知彼的境地。各位!我們請劉爺說出他反攻邊荒集的大計如何?”
高彥首先鼓掌喝采,接著姚猛附和,然後是滿堂的鼓掌聲和喝采聲。
燕飛朝劉裕瞧去,剛好劉裕向他望來,兩人眼神接觸,同時現出心領神會的笑意。
劉裕身子一起,眾人立即靜下來,屏息靜氣聽他說話。
劉裕走到堂中,道:“兩軍交戰,雙方的策略會因應形勢而變化,假若我們現在大舉反攻,肯定敵人無任歡迎,等待我們長途跋涉的去送死。可是若我們改採截斷對方糧線的策略,敵人當立即撤退。所以赫連勃勃教燕兄攻擊對方糧線,表面說得好聽,實是包藏禍心,希望姚興一方以焦土策略對付我們。赫連勃勃正是這麼一個人,自己得不到的,也希望沒有人能得到。我指的是邊荒集。”
卓狂生第一個作出反應,遽震色變失聲道:“焦土戰略?”
劉裕本揹著卓狂生,聞言旋風般轉過來,沉聲道:“這是最高明的策略,上上之計。既守不住邊荒集,又被我們截斷南方的聯絡,佔領一個死集再沒有任何意義,何不來個玉石俱焚,把邊荒集夷為平地,搗毀所有樓房、燒掉所有東西,趁雪溶的當下焚燬周圍的山林野原,把殘渣傾進穎水,使河水氾濫,遇上春雨更可淹沒全集。最後拆掉鐘樓,攜走象徵我們邊荒集的古鐘作戰利品,撤往北方,那慕容垂便可以在千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