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他們身前走過,也肯定沒有理會的閒暇或精神。
劉裕和燕飛伏在附近一座山坡的草樹叢內,觀察形勢。
伐木的場地雖是一片混亂,可是邊荒集的東、北牆外卻是刁斗森嚴,牆頭高處均有秦兵在放哨。
穎水兩岸的守衛更是緊張,哨崗處處。
劉裕頭痛的道:“若可下一場大雨便好哩!”
燕飛道:“唯一方法,是從穎水北面潛游過來,便可從高彥說的秘渠偷進集內去。”
劉裕皺眉道:“兩岸的哨崗分佈於長達兩裡的水道兩旁,我們是沒有可能在水底閉氣這麼久的,能捱半里水程已非常了得。”
燕飛道:“劉兄是否精通水性?”
劉裕答道:“下過一番工夫,燕兄是否想到以竹管換氣的水裡工夫,我背後的包袱裡預備了兩根銅管子,只因風險太高,所以不敢說出來。”
燕飛訝道:“為何有兩根那麼多?”
劉裕道:“我生性謹慎,另一根是為高彥預備的,還有兩套秦兵的軍服,方便潛入敵營之用,一切用防水布包好,不怕水浸。”
燕飛道:“你不是謹慎,而是思慮周詳,故準備十足。看!開始有人把處理好的木材送往岸旁去,該是用來築建望臺之用,我們負責其中一條木的運送如何?說不定可省去遊過河道的風險,直達秘渠的入口處。”
劉裕欣然道:“我們要弄髒點兒才行,否則那有人日夜不停的工作數天之後,仍像我們般精神和乾淨的。”
低笑聲中,兩人竄高朝伐木場地潛過去。
還有小半個時辰便天亮,謝玄領著劉牢之和數百名親兵,在官道上飛騎疾馳。他們剛與送燕璽來的兵隊相遇,經謝玄親自驗明正身,更添此行的重大意義。
此戰對晉室來說,固是可勝不可敗,對他謝家來說,更是非勝不可,否則謝家辛苦建立的數代風流,將毀於一旦。
自晉朝開國以來,謝家雖是代代有人,朝朝為官,可是與當時其他著名家族相比,謝氏可以稽考的歷史並不悠久,其他家族的先輩早在漢代已功高位顯,而他們謝家要到曹魏時始有人任官,是主管屯田的典農中郎將,並不顯赫,要到晉初的謝衡,謝玄的曾祖,才以“碩儒”的名位,成為國子博士,為家族爭取到地位。不過名士家風的開啟者,仍要數謝玄的祖父謝鯤,他雖沒有甚麼豐功偉業,卻善於玄談,謝家的名士風氣,正是由他啟蒙。
壓在謝玄兩肩上的,不僅是晉室的存滅,家族的榮衰,更是以王謝兩家為首的烏衣豪門的起落。
謝安那句“詩酒風流的生活勢將一去不返”的說話,不由又在謝玄心內響起來。
烏雲掩蓋了明月,弄得頭汙衣髒的劉裕和燕飛,雜在運木的隊伍裡,合力抬起一根比手臂稍粗、長達兩丈的禿木幹,專找燈火映照不到的暗黑陰影,不徐不疾的朝靠近邊荒集碼頭的穎水東岸走去。
兩人正心叫成功在望,忽然從一堆木後轉出一個荒人來,張手攔著去路道:“停步!”
兩人大感不妥,定神瞧去,只見在低壓的帽下,滿臉泥活中,有一對明媚的大眼晴,正秋水盈盈地一閃一閃的打量他們,充滿得意之情。
以他們的鎮定功夫,仍要魂飛魄散,大叫糟糕。
這不是安玉晴安大妖女還有誰。
安玉晴移近帶頭的燕飛,警告道:“不要放下木幹,太平玉佩在誰人身上,快從實招來,否則我會大叫有奸細。”
燕飛迎上她明亮的大眼睛,壓下心中的顫動,道:“我們當然是奸細,小姐你何嘗不是,驚動別人對你也沒有絲毫好處。”
安玉晴微聳香肩道:“頂多是一拍兩散,看誰跑得更快,不過你們弄虛扮鬼的好事肯定要泡湯。哼!我沒有閒情和你們說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