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都得花。”
石策咂咂嘴,“他比哥哥有錢多啦。”
“那些銀錢也並非全都跟他姓,每年歲貢給周邊三大國的至少也有七八成,”歸衍哂道,“這便是詹國處境,強敵環伺,虎狼之爭,永遠求人做主,卻不能翻身做人。”
石策有好一會兒沒搭腔,兩人沉默著走回小院子,站在門前,他忽然道:“衍衍,要是你當了大官,能管詹國的錢,你準備怎麼花?”
歸衍推開他上前開啟門,悠悠地回答,“嗯,買碗蛇羹罷。”
“……”石策閉上嘴。
出口要慎言,切記,慎言。
晚上要怎麼就寢,這是個大問題。
北原的火炕一向砌得很講究,數九寒天裡取暖關乎生死,是以誰都不敢怠慢,當初建這房子時,本來兩間連在一起,裡屋外屋,湊個模樣,但是石策覺得偌大個山寨愣是沒幾個像樣點的客房什麼的,出於多方面的考慮,他便隔開了。
於是屋裡就顯得狹小許多,炕也就沒多大,要是讓石策打地鋪,更不一定能伸展開手腳。
“發什麼呆?”
石策守著爐火上燒的熱水壺,驀地被一根微涼的手指挑下巴起來。
歸衍微微彎著腰,俯身對著他。
石策扶額,這眼盲的小哥怎麼從沒失過準頭呢?幹什麼都不妨礙,忒嚇人。
“我發呆你也知道?”
“……”歸衍想了想,居然答不上來,不過對方也沒追問。
壺裡的熱水“咕嘟咕嘟”冒泡,不到半柱香就沸了,石策拎起來,問,“你先洗,我給你兌水,臉盆呢?”
歸衍指指木架子,石策走過去倒了多半盆熱水,邊道:“洗完臉再泡泡腳暖暖身,天涼。”
“嗯。”
石策從一旁的木桶裡舀出幾瓢涼水,隨口道:“你每天晚上都是用熱水洗漱麼?”
“嗯。”
“沒見你燒水,是有人幫忙嗎?”
“沒有。”
歸衍答完,屋中突兀地安靜下來。
石策反應片刻,才明白自己問了什麼。
如果眼睛看不見,也可以打水提水燒水而不用人幫,可能嗎?
他轉過身,目光沉了沉,歸衍靜靜地坐在桌邊,神情淡漠,良久,輕嘆了一聲。
“不要問。我的事,你知道的太多並無益處。”
石策盯著盆裡熱水蒸騰出的白氣,喃喃道:“我只問一句,你究竟,看不看得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每天兼職又打遊戲QVQ,我完結的速度實在差強人意……寫到最後不曉得要寫啥了,雖然梗概已經想好,哦也許我該補補腦
☆、歸衍(五)
狼頭山的雪,總是整夜整夜地下,門窗都用厚氈遮住,然而徹骨的寒冷還是滲透進來。
歸衍最終也沒有回答。
石策難掩失望,也沒再追問,只不過夜裡難得失眠了。
有些人,在遇到的時候常常會有種熟悉的錯覺,以致於明明離得很近了,卻原來還是對他一無所知,彼此防備。
其中滋味之複雜,既能令人萬般沮喪,亦能令人百轉了柔腸。
北風呼嘯裡十月將盡,到了十一月,臨照城的大市集告歇,能打劫的商隊變少,真正的歲末大寒來臨,山寨裡的馬匪們這段日子以來被新來的教頭揍得口歪眼斜,閒得抓耳撓腮橫蹦,看誰都光火,當家的眼瞅不成樣子,於是商量著去山林裡獵些過冬的肉食和皮草。
“衍哥,去不去打獵?”那敞峰眼巴巴地湊上來道。
“會不會說話啊,”堂川不屑地瞥他一眼,轉而咧嘴笑道,“衍哥,打獵可好玩了你也去唄,走不動了讓大哥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