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耗盡了電量,自動關機。當我插上電源,再一次撥打時,便已無人接聽。他想對我說的是什麼?下次一定要追問他,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第二天,母親硬要拉著我去挑選婚禮上的鞋子,踉蹌地跟去,有種逆來順受的感覺。明明是策劃我的婚事,她卻比我更興奮,好像等待了很久似的。
“閨女,這個怎麼樣?”她拎起一隻喜氣洋洋的大紅色鞋子問。這是她第一次叫我閨女,從小到大她不過只是些平淡的稱呼,無事時“立夏”,憤怒時“江立夏”,開心時“女兒”。一定會有人疑惑,“閨女”和“女兒”的稱呼明明差不多,也許只是我的聽覺神經和腦神經接受的頻率不大相同吧。
“問你呢!”她拍拍我。
我回過神來看了看那土氣十足的鞋子,奮力地搖搖頭,她失落地放回櫃檯。
或許她是在慶幸她和外婆苦命的血液看似沒有流入我的命裡,而我現在能夠為她做的,也許只是嫁給Ivan,讓這個苦命的女人放下心裡的重擔。
☆、Chapter24穀雨
1
母親和玲姨一同去了某位命理學大師家,最終決定將婚期訂為下個月。下個月,我就要穿上婚紗,站在母親面前,站在Ivan面前,成為他們家的一員,成為他法律上的配偶,親人。這一切是否有些唐突?我不過一個事業剛剛起步的畢業生,不過一個還在徘徊不定的女子。
“現在遇上好人就抓緊把自己嫁出去吧。”母親說。
“可是……我還很年輕不是嗎?你對我都沒有一絲不捨嗎?”
“當然有,可是比起不捨,我更擔心你錯過好人家。”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很多女生從小時候便憧憬著自己童話般的婚禮,挽著父親的手臂,走過紅毯,穿過無名指的婚戒,裙襬和頭紗隨風輕輕搖擺。可我不明白,即將實現這份幻想的現在,為何胸口一陣煩悶,好似千斤石緊緊壓住呼吸道,喘不過氣來。
“立夏,也許你現在對一萬的情誼並不是愛情,但愛情這東西不就是慢慢培養的嗎?一見鍾情總歸是不靠譜的,就如我和你親生父親。”母親又說。
是以前的人太簡單,還是我們太複雜,其實不光是遭遇了許多的母親,如今很多人都已經不再相信一見鍾情,認為那不過是被光鮮亮麗的外表吸引罷了,深知了,厭倦了,便就放棄了。
“立夏,你的設計完成了沒?”可心打來電話詢問下期雜誌所需的鞋子。
“已經發給廠裡了,下個星期去看樣品。”我回答。
“結婚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
“下個月,會發請帖給你和鍾詩傑。”
“立夏……”她突然放低了聲音“不要勉強自己,你以前是那樣義正言辭地跟我說和Ivan不適合,現在怎麼又……”
“他已經改變很多了。”
“可是你難道就不……”
“好了可心”我打斷了她的話“不用擔心我,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選擇了過我按部就班的人生,選擇了忽略那個曹雨希,忽略我的前小半生。
那天夜裡,和Ivan一同去了遊樂園的夜場,拉著我便去坐摩天輪。他對我說,從摩天輪上俯瞰一座城,你會發現這座城是有生命的,奔流不息的車輛是它流淌的血液,遠方連綿的群山是它濃密的毛髮,頭頂的夜空是它烏黑閃耀的眼,而我們所在的地方,便是它的心臟。
“很美。”他說。
我點點頭惋惜道“可惜這些美都是人造的,美得不真實。”
摩天輪緩緩地以勻速旋轉著,升到最高處時,他在身後拍拍我的肩膀,我轉過身去,他竟一下子單膝跪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束玫瑰,而這束嬌豔玫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