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跟著獄卒出去了。
懷安百無聊賴地轉過了身子,取了根乾草,去挑牆角那蠟燭的棉芯。
既然齊王到了,那自己想必很快就能從這裡出去了。
皇上不會容忍自己裹挾進這樣的案子裡。
如此,必會嚴審林庚。
而那些想要伸手的官員,看到如今這樣的局面,自然也不敢再出手干預。
沈言已經不為所懼,再將盛瑄拉下,其他的蝦兵蟹將不足為懼,從此,這京都便只有自己這一個紈絝了...
想來,倒也不錯。
紈絝自然要有紈絝的做派,等從這裡出去,他便會隔三差五的找找謝南汐的麻煩,好為這次失利找回點面子,更是...做給那暗處的人看。
都說清官難做,懷安覺得,這些蛀蟲貪官們更是難騙,想要真正融入其中,自己的名聲只怕還得再壞一壞。
出神地想著,出去後是先敲詐一下右侍郎林朗,還是拔一拔京兆府尹的鬍子。
“懷安...”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破了思緒,手指一鬆乾草掉落,他連忙轉身...
二人彼此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周圍所有的嘈雜之音皆在耳畔消弭,只剩下溫徇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
“你怎麼來了?”
懷安的話說得溫柔如水,原本硬朗的眉眼也在一剎那間柔軟了下來,只盯著眼前那人繼續叮囑:“你不要擔心,我無事,這裡味道不好,你趕緊出去。”
溫徇沒了往日那沾了灰塵便會惱的潔癖,上前一步就將懷安抱了個滿懷,又有些羞怯地退開:“我備了一壺羅浮春,在郡王府的堂屋中等你歸來一同飲可好?”
“你肯了?”
懷安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話說得欣喜,卻直愣愣地問了出口只盼著得到溫徇的再次確定。
看著對方如此顧盼神飛,溫徇眸子閃過一絲憂鬱自責:“怪我,讓你久等了。”
懷安早就想迎溫徇入府,任憑外面的人如何評說,他心意昭昭,如磐石不可轉也。
但溫徇顧慮良多,只願待在攬仙宿中,也不願自己的身份汙了郡王府的門楣。
他怕,懷安為他揹負罵名,更怕,懷安的心意不能天長地久。
倘若自己一頭扎進去了,到頭來,卻發現心上人是水中月,豈不笑話。
溫徇停步不前,懷安也不迫他。他要的,是你情我願,是生死不負。
但他開了口,要入郡王府,那此生,除非自己死,也絕不會放手。
“如今,你總算是信我了。”
溫徇頷首,眼眶泛紅:“來的路上,齊王殿下已經都同我說了,我只怨自己顧慮太多,讓你一人孤單負重前行。”
懷安入獄的訊息傳來的時候,溫徇正在齊王府上,他如坐針氈焦慮萬分的樣子,齊王自然看在眼裡。
此人雖淪落紅塵,但行事卻心中自有大義。
這樣的人,配得上懷安。
齊王看得明白,也就起了想要撮合一二的念頭,邀了溫徇一同來刑部看望。
同一輛馬車,雖是僭越,但溫徇也顧不得太多。
在車中,齊王才將真相娓娓道來。
他將自己眼中看到的那個懷安完完整整地擺在了溫徇的面前。
懷安郡王李官瑾,哪是什麼京都第一紈絝。
他一腔熱血,是要靠著自己那質子如浮萍一般的身軀,扛起數千萬百姓的苦難。
朝堂千瘡百孔,不破不立,齊王需要這樣的一顆棋,而他李官瑾,心甘情願,揹負罵名,與家族決裂,被世人不齒,只是因為他要迎一位明主,要還一片清明給天下。
燭光之下,將面前的人照得